土伦之役，拿破仑初次崭露头角，完美诠释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

“拿破仑”这个名字在意大利语中的含义是“荒野雄狮”，这个名字一向被赋予波拿巴家族的次子，而这个家族的次子也大多选择从军生涯。1779年，拿破仑在十岁那年前往法国本土的布列讷军校就读。

随后四年里，虽然并不合群，却能刻苦攻读，拿破仑交出了一份颇为符合技术兵种要求的成绩单：数学、地理优秀，德语、拉丁语薄弱，热爱阅读传记与历史，热衷文学。

由于炮兵勤务中的测地、定向、制图、制备弹药等均对数理知识有一定要求，希望成为炮兵军官的军校生就需要吃透天书般的数学教材。对于像拿破仑这种小贵族子弟而言，对数理知识要求较高、而对出身不甚看重的炮兵便是最佳选择。

年轻的拿破仑

于是，1784年10月，15岁的“拿破仑·德·波拿巴先生”进入了巴黎皇家军官学校炮兵科，以“军官候补生”身份开始了真正的军训生活。

自15世纪开始，欧洲火炮技术飞速发展。到了17世纪，炮手已经由行会师傅向专职士兵转变，炮兵也渐渐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兵种。在变革中，法国人一直走在时代前列。从15世纪到18世纪的近三百年间，炮兵方面的一切改进几乎都是从法国开始的。

1671年，法军率先建立了炮兵团，规定了不同的军官职务和等级。从此，炮兵成为一个独立的兵种。1690年，法国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所炮兵学校。在之的五十年内，它也是世界上唯一的炮兵学校。1697年，法国更是出版了第一本近代炮兵学手册——《炮兵学笔记》。

12磅、8磅、4磅野战火炮

在法国大革命前，法国炮兵就以善于选择射击阵地而闻名于欧洲。此外，炮兵理论也一向为法国人喜爱，并引以自傲。法国人甚至认为自己是最适合当炮兵的民族，炮兵知识最符合法国人的民族精神。因此，在法国炮兵书籍中有如此记述：“(法国人)的数学头脑和鲜明语言有助于掌握这门知识。”

1785年，刚满16岁的拿破仑顺利通过毕业考试，提前一年毕业，在巴黎皇家军官学校的操场上接受了炮兵少尉的军衔。而该校1785届毕业生中，仅有4人获得炮兵军官资格。

11月6日，拿破仑来到军中第一个岗位、位于瓦朗斯的拉费尔炮兵团。拿破仑·波拿巴的军事生涯就此开始了。

该团为法国皇家炮兵军团的下属部队，而军团的最高指挥官恰恰是资历丰富的格里伯瓦将军。由他引入并完善的法军炮兵编制，极大地提高了野战炮兵在一支野战军团中所占的比例。

格里伯瓦将军

当时，正是战争史上所谓的“火力时代”的开端，年轻的拿破仑有幸成为这支被认为是欧洲最强大炮兵部队的一名军官。

在服役期间，受益于炮兵学校校长杜特少将的赏识，拿破仑得以快速学习和掌握炮兵中最新的技战术，并被杜特少将提名为研究重型加农炮发射爆破弹可行性试验的负责人。拿破仑的报告因阐述清晰而受到赞赏。

在1786年到1791年期间，拿破仑还写了无数文章，包括依据数学计算提出有关改进炮位和弹道的详细建议，研究降低军火库之间炮弹运输费用的方案等等。这位与众不同的下级炮兵军官给上级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拿破仑战争时期的野战炮兵

1789年，法国爆发资产阶级革命。新制度下，“官职给有才干之人”成为革命格言。众多有能力的年轻军官、甚至是士兵被提拔到更高的指挥岗位上，而天才和机遇更加快了他们成为将军的速度。面对这种情况，任何一名有自信心和进取心的军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经历了法国大革命一系列的风风雨雨之后，年轻的拿破仑逐渐认识到，作为贵族阶层的最下层，同时又是一个外国人，要想有所作为，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自己的感情和生命与共和国的事业交织在一起。

正如前面所说，炮兵是当时技术含量最高的陆军兵种。因为大革命的变乱，大量有经验的军官或参加保王党，或死于革命中的暴力和混乱，或征战于各个战场。因此，有经验的炮兵军官非常稀缺。

年轻的拿破仑决心投身革命

共和国所动员起来的数十万大军，拥有近乎狂热的勇敢和誓死捍卫共和国的决心。可惜这支勇往直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庞大军队却往往因为缺乏训练和指挥不利，被规模小得多的反法联盟职业军队所击败。为数不多的胜利也通常是依靠己方的数量优势和遭受比敌人大得多的损失。因此，他们急需一位能带来真正胜利的领导者，统帅的职位正向有才华的人开放着。

1793年，法国大革命陷入了最危急的时刻。随着路易十六的人头落地，英国、奥地利、普鲁士、荷兰、西班牙、撒丁和那不勒斯等国结成第一次反法同盟。他们在法国保王党的策应下，组成反法联军相继入侵法国。

路易十六人头落地

1793年7月，土伦发生了针对共和国的叛乱，反法联军英国和西班牙的舰队驶入土伦港。法国地中海舰队的主力，还有储存着大量军火和海军物资的军械库都成了英西联合舰队的战利品。反法同盟将土伦作为推翻共和国和复辟君主制统治的一个重要基地，不断增兵。

已经登上历史舞台、掌握共和国权柄的雅各宾派决心以铁腕手段捍卫共和国。8月23日，著名的《总动员令》被颁布了。很快，就有42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各条战线，以保卫共和国。

8月底，获悉英西联军进入土伦以后，共和国军队就开始了对土伦的围攻作战。法军由两部分构成，西面是卡尔托将军的8000人，东面是拉波普将军的6000人。

土伦王党份子迎接英西联军

8月30日，卡尔托师率先发动攻击，该师于9月3日攻占奥利乌尔之后，将那里作为了围城部队的司令部。9月4日，卡尔托将军被任命为围城部队的总指挥。

在战斗中，共和国军队的炮兵指挥官多马尔坦上尉重伤致残，这可是一个重大损失。因为炮兵指挥官相当于围城部队的副总指挥，而且，没有一名经验丰富、精通业务的炮兵指挥官，想要攻下土伦压根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大家为收复土伦的黯淡前景一筹莫展之时。国民议会的萨利希蒂特派员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同乡和老朋友、多马尔坦上尉的校友、法国最杰出炮兵专家杜特将军的得意门生，年仅24岁的拿破仑·波拿巴上尉来到了奥利乌尔。

土伦港

萨利希蒂将拿破仑的到来视作“天赐神助”，立即推荐拿破仑接替多马尔坦的炮兵指挥官职务。得益于拿破仑在巴黎皇家军官学校的优异成绩和在拉费尔炮兵团的杰出服役记录，萨利希蒂的推荐立即得到了国民议会的批准。

就这样，在命运之神的双重垂青下，共和国在危急的时刻，获得了她最需要的优秀炮兵军官。拿破仑也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了他最该出现的岗位上。土伦的保王党、反法联军的军队即将面对“荒野雄狮”的第一声咆哮。而且不久之后，整个欧洲大陆都要在这咆哮声中瑟瑟发抖！

大革命时期的法军

拿破仑接任炮兵指挥官后，立即发现自己只有少得可怜的炮兵资源。土伦围城部队中，拉波普师有两个野战炮兵连，卡尔托师有三个骑炮连。这些部队的4磅、8磅加农炮明显不适合对付土伦的炮垒和港口内的联军军舰。唯一能对围攻作战起到作用的6门24磅攻城炮，还是刚从马赛的军械库里发掘出来的。

不待拿破仑着手重整炮兵部队，在到任后的第二天，卡尔托就命令拿破仑指挥那些攻城炮去轰击英国的一个分舰队。可是等到拿破仑赶到炮垒，却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炮垒距离海岸竟然有4公里之远。这个距离正好是24磅攻城炮有效射程的两倍，而英舰的停泊处距离海岸还有800米。也就是说，卡尔托命令拿破仑去轰击远在大炮有效射程2．5倍距离上的敌舰。

拿破仑亲自操炮

拿破仑这才发现他遇到局面有多糟糕：一个自以为是和毫不在行的上司、匮乏到几乎没有的物资条件，以及混乱无比的管理制度。随后，拿破仑不顾旅途的疲劳，立即以忘我的精神投入到改变炮兵混乱落后状况的工作当中。

在整顿炮兵部队的过程中，拿破仑之前服役时所累积的经验派上了大用场。在拿破仑有条不紊的脑海里，能够清楚浮现出某一处海岸堡垒、某一处军火库的种种具体情况。

几天之后，拿破仑就从附近的堡垒和军火库里征集出第一批成规模的攻城炮队：14门大口径攻城炮、4门白炮，还有必要的弹药补给。国民议会的特派员们立刻给予了相应的嘉许，拿破仑随即被提升为少校。10月9日，共和国军队拿下了里昂城，使得拿破仑的炮兵部队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接地气的炮兵指挥官拿破仑

于是，拿破仑开始在海边修筑两座炮垒：一名戈拉炮垒，一名圣克洛特炮垒。可围攻土伦的部队中没有一个会搞土木工程的军官。于是，拿破仑求学时的多方涉猎和服役后的坚持学习，此时又助其成了一名优秀的工程处长和精明的辎重库房主任。

在修筑炮垒的时候，拿破仑除了让士兵和军官们见识他头脑的力量之外，还让大家见识到了他手臂和心灵的力量。这名身先士卒的实干家，总是和自己的部下待在一起，用自己的工作热情和革命干劲鼓舞他们，用实际行动引领他们。

就这样，拿破仑在担任炮兵指挥官仅仅六周之后，就收集到了上百门攻城重炮和大口径白炮，组建起一支连沃邦元帅（路易十四时期的军事工程师，以筑城和攻城技术闻名）都会赞不绝口的攻城炮队。他所新修筑的两座炮垒，更使得停泊在土伦港内的英西舰队如鲠在喉。

土伦地图

最难能可贵的是，拿破仑凭借着他那满腔的热情、过人的才略、无畏的胆量，以及那种使天才有别于一般才能的微妙特质，彻底折服了共和国官兵们的心。

10月14日，反法联军四千人出击，企图抢占经常威胁他们舰队的戈拉和圣克洛特两座炮垒。拿破仑恰好偕同卡尔托的副官阿尔美伊腊斯赶赴前沿阵地。虽然当时还有好些高级军官在场，可士兵们一看见拿破仑，就一致高声要求他下达命令。

于是，他就照士兵的要求开始负责指挥战斗，战斗结局证明，士兵们的信任是正确的。拿破仑不光是一名异常优秀的炮兵指挥官，更是一名天才的步兵指挥官。在拿破仑的指挥下，共和国军队迅速遏制住了反法联军的攻势，并将其赶回土伦，炮垒也因此得救。

土伦之战态势图

10月15日，为打破土伦战场的僵持局面，围城部队指挥部在奥利乌尔召开了军事会议，讨论作战计划。

拿破仑提出，应该首先集中主要兵力，攻占土伦港湾西岸的马尔格雷夫堡垒(英国人称之为小直布罗陀)，夺取克尔海角高地。然后集中大量火炮，猛烈轰击停泊在大、小停泊场内的英西舰队，切断舰队与土伦守敌之间的联系，迫使敌舰撤出港口，甚至将其消灭。

如能这样，则土伦守敌在一无退路、二无援兵、三无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必然不攻自破。这时，法军只需用不大的兵力，就可以迅速攻占土伦。

拿破仑这一大胆而新颖的作战计划，显示了他敏锐的洞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使与会人员惊叹不已。

法军与反法联军对战

其实早在刚到任时的9月中旬，拿破仑就勘察了整个土伦前线的地形，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克尔海角高地的重要性。当时，该处海角还没被反法联军占据。

拿破仑立即向卡尔托将军建议，只要派遣三个营大约2000人就能牢牢占据住克尔海角高地。如此一来，拿破仑的炮兵可以立马在海角高地上建立炮垒，然后一周之内共和国军队就能拿下土伦。

可惜卡尔托将军没能理解这个计划的重要意义，仅派了400人去占领克尔海角高地。结果，此举反而让反法联军意识到了克尔海角高地的重要性。

几天之后，4000名反法联军在克尔海角高地登陆。他们击退了高地上的400名法军，然后，将海角上的所有树木通通砍掉，又发动人力以及利用土伦军械库的物资器械，建起坚固的马尔格雷夫堡垒。

法军炮击土伦港的反法联军舰只

10月25日，拿破仑指挥炮兵从戈拉炮垒和圣克洛特炮垒开始轰击在小停泊场内的英西舰队。经过一段时间的炮击，联军的几艘单桅帆船被击沉，几艘巡航舰的桅杆被打断，有四艘战列舰受伤不得不拖回船坞修理。这次炮击的战果吸引了土伦围攻部队、甚至全法国的目光。

然而，就在拿破仑前往马赛军械库调拨物资而离开炮垒的24小时里，卡尔托却借口炮垒里的炮手伤亡过大，命令所有人从这两座炮垒中撤退！如果不是拿破仑提前赶回来制止了撤退。卡尔托仅凭一纸命令就差点儿做到了当初4000名英西联军都没做到的事情！

在那个荒唐得几近疯狂的命令刺激下，气愤不过的拿破仑就同喜欢乱指挥的上级卡尔托爆发了正面冲突。拿破仑冲动之下递上了一份书面请求，请求卡尔托只给他下达总的指示，而在如何执行这些指示的细节方面，则授权拿破仑自己处理。

很可能拿破仑在当时对卡尔托的看法

对于拿破仑的请求，卡尔托轻蔑地不屑一顾。他的回答是：要求按照最初的计划，让拿破仑指挥炮兵连续轰击土伦三天，然后由卡尔托指挥步兵去进攻要塞。

因为卡尔托的自以为是和外行指挥，士兵的生命被白白浪费、土伦的围攻无法打破僵局、革命事业正受到严重损害，拿破仑的满腔抱负也无以得施。现在，这个充满了自以为是、不负责任的外行幼稚的答复，终于让拿破仑对卡尔托的忍耐到了极限。

于是，拿破仑决定直接向巴黎方面打报告进行申诉，说明收复土伦所应做的一切，即重述他在军事会议上所陈述的一切。对于他这样的青年军官来说，拿破仑这么做几乎就宣告了他从军前途的毁灭。

土伦港的大小停泊场

可是，对于大革命中技术军官极度缺乏、组织结构远未完善的共和国来说，卡尔托这样的将军5分钟就能重新任命一个；而拿破仑这样富有经验的炮兵军官，却需要好多年才能培养出来。两者之间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而且，拿破仑提出的快速拿下土伦的计划，对巴黎方面更具吸引力。

于是，申诉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巴黎方面很快传回了指示：卡尔托立即离开围攻土伦军指挥部，前往阿尔卑斯军团。统率里昂附近驻军的多普将军接替他的职位。新的围攻计划按照拿破仑的构想拟定，并给予拿破仑以特殊权力，即拥有对炮兵的完全指挥权。

法军炮垒

11月11日，多普将军正式接任土伦围攻部队的司令。可惜这个牙医出身的将军，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几天后的一场战斗，将这位将军的缺点暴露无遗。

11月15日，就在马尔格雷夫垒即将被法军拿下之时，一颗联军的炮弹偶然地击碎了多普将军身边一位副官的脑袋，也吹散了多普将军胸膛里最后一丝男子气概。于是，撤退的号声骤然吹响，让本来法军奔驰如怒涛一般的冲锋瞬时变成了岸边的海浪碎末。

再一次因为上司的愚蠢命令而让胜利从指间溜走，还因为在撤退时的巨大伤亡，使得士兵们心里极其不满。八天以后，在前线官兵的强烈要求下，多普被调到比利牛斯军团担任新职。

杜戈梅将军

11月16日，一位真正的军人，英勇的杜戈梅将军前来接任总司令了。他已有四十年的军龄，虽然性格急躁一些，但是心地善良、很有毅力、为人公正，具有正确的军事眼光，在战斗中沉着而且顽强。他热爱勇敢的士兵，同时也被勇敢的士兵所爱戴。他还是第一个向巴黎方面推荐拿破仑的将军。

随将军而来的还有一支拥有2500名猎骑兵和掷弹兵的精锐队伍。此后，共和国的援军开始源源不断地开赴土伦前线。拿破仑也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新修建起一处名为“国民议会”的炮垒，炮垒里是8门24磅攻城重炮和4门大口径臼炮。为了不让敌人发觉，炮垒被橄榄树枝严密地伪装起来。

目前来看，事情正向非常有利于法国和拿破仑本人的方向发展。可是，喜欢瞎指挥的外行们仍然不打算放过拿破仑。

拿破仑指挥法军夺取炮垒

11月29日下午4点，普罗旺斯地区的一些人民代表来视察“国民议会”炮垒。其中有人脑袋发热，发布了一条能将人气得脑淤血的命令：“向敌人开炮！”

随着大炮的轰鸣，拿破仑之前为这个炮垒所做的一切就又失去了意义。他跑到杜戈梅将军那儿去控告，但不可挽回的灾祸已被闯下了。

第二天凌晨，反法联军驻土伦总司令英国的查尔斯·奥哈拉中将亲率7000人对“国民议会”炮垒发动了攻击。联军很快就占领了那座炮垒并破坏了所有的大炮，并开始向位于奥利乌尔的法军辎重基地发动冲击。

法军冲锋

一时间，西线法军受到严重威胁，杜戈梅将军急忙调集军队反击。拿破仑则忙着在各个阵地上配置野炮，以便掩护己方的反击，阻止威胁奥利乌尔辎重库的敌人前进。

作好这些部署以后，拿破仑前往炮垒对面的高地观察形势。这块高地上有一条通道，直通被攻占的“国民议会”炮垒。这条通道是拿破仑为了向炮垒输送弹药而下令修筑的，由于有橄榄树枝掩护，所以未被敌人发现。

当拿破仑观察到英军和那不勒斯军队分别在这条通道的左右两边列队时，他天才的脑海里立刻想出了一个异常大胆而冒险的计策。拿破仑命令驻在高地上的队伍跟他下来，穿过这条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了敌人的队形中间。

土伦战场

随后拿破仑便命令士兵们先向右面的敌军猛射，然后又向左面的敌军猛射。结果，那不勒斯军队以为是英国兵开枪打他们，于是他们也盲目地还击。奥哈拉中将以为发生了“误击”，于是亲自过来制止。结果稀里糊涂地被拿破仑给俘虏了，倒霉的奥哈拉中将只得交出了佩剑。

具有戏剧性的是，这位奥哈拉中将在1781年10月19日美国独立战争的约克镇大捷时，代替康沃利斯向美法联军投降，曾向乔治·华盛顿交出过佩剑。能先后给乔治·华盛顿和拿破仑·波拿巴两位历史巨人交出佩剑，真不晓得是奥哈拉中将的幸运还是不幸。

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美法联军

在失去总司令后，进攻的反法联军很快溃败了。拿破仑也因此被晋升为上校。

围攻土伦的最后一战，是在12月16日夜到17日进行的。战前，共和国军队已经集结起38000人的优势兵力。而土伦的反法联军因为长期作战，虽有补充，但总兵力已减为16200人。

总攻开始前，法军各处炮垒在拿破仑的指挥下，用15门臼炮和30门24磅32磅的攻城重炮，向马尔格雷夫垒轰击了两天两夜，射出了七八千发炮弹。

到了16日晚，大雨瓢泼，狂风呼啸，电闪雷鸣，黑暗和恐惧笼罩着整个战场。六千法军直扑马尔格雷夫垒，反法联军依托预先构筑的障碍物和防御工事顽强抵抗。整连整连的法军在黑暗和混乱中迷失了方向，最后一排一排地倒在了霰弹和排枪的攒射下。

法军攻破马尔格雷夫堡垒

在几次进攻都被击退之后，法军许多官兵开始有些惊慌失措，甚至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就连杜戈梅将军都开始有些忐忑不安。就在这关键时刻，拿破仑率领预备队冲了上来。

在一片漆黑的夜里，拿破仑以军事天才所独有的超强敏锐性与洞察力，判断出法军已经陷入困境，于是将生力军准确而及时地投入到攻击之中。据传说，拿破仑在率领部下发动冲锋前，向他们喊出了让人血脉贲张的誓言：“如果我向前冲，跟上我！如果我退缩，杀了我！如果我战死了，为我报仇！”

在士兵们的呼喊声中，拿破仑身先士卒，率队冲在第一线。他的战马被打死，他的小腿被击伤，可他坚守着自己的誓言，一直冲杀在最前面。终于，拿破仑麾下的米尔隆上尉率先带队杀入了马尔格雷夫垒。

法军攻占马尔格雷夫堡垒

双方士兵在一道道划破长空的闪电映照下，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拿破仑带队紧随其后突入了堡垒，使得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地向法军方向倾斜。可是英国和西班牙炮手死战不退，法军不得不把他们一个个砍死在大炮旁边，才最终结束了堡垒内部的战斗。

随后反法联军为了夺回堡垒，趁法军立足未稳，连续发动了三次反扑，每一次反扑都比上一次要凶猛和疯狂。刚刚夺下堡垒的法军因为前期伤亡过大，在联军的猛烈攻击下，渐渐不支。

在黑夜里的狂风暴雨下、在遍地狼藉的死尸堆里、在受伤者和垂死者的呻吟声中，拿破仑不顾己伤，指挥炮手们使用敌人的大炮近距离轰击敌人。在大炮猛烈地轰击下，反扑的联军被霰弹像割麦子一样被打倒，即使最勇敢的男子汉也无法承受这样单方面的屠杀。反法联军最终退却了。

英西联军从土伦撤退

历经三个月的艰苦准备和浴血厮杀，共和国的三色旗终于高高飘扬在了“小直布罗陀”的上空。19日上午，法军正式收复了土伦。这一捷报立即传遍了整个法国。

许多人都不肯相信这个曾被看作是无法攻克的堡垒竟会被一个初出茅庐、默默无闻的拿破仑所攻陷。拿破仑也因这次战役由一名普通军官一跃成为众人瞩目的风云人物。杜戈梅将军甚至在写给巴黎的信中说：“请你们奖励并提升这位年轻人，因为如果不酬谢他，他也会靠自己而出人头地的。”

1794年1月14日，年仅24岁的拿破仑被破格提拔为炮兵旅长，编制军衔为准将。于是，这头“荒野雄狮”正式踏上了历史的舞台，开启了属于他和法国人民的英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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