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落户”新政，影响千万人新京智库

▲ 7月27日，在浙江省嘉兴市南湖区余新镇渔里未来社区“向日葵亲子小屋”的母婴沙龙内，孩子们在家长的带领下参加互动游戏。图/新华社

最近，浙江出台了一项重要新政。

浙江省政府办公厅近日出台户籍制度改革新政，全面放开放宽城镇地区落户限制，放开人才落户，放宽投靠落户，实行户籍准入年限累计互认。

这一户籍新政，尤其引人注目的一点是，鼓励各地在长三角城市群内开展居住年限同城化累计互认。这意味着，大量在长三角城市群打工的外来常住人口可望在浙江落户。

浙江是经济大省，也是流动人口大省。这一消息引起广泛关注。

千万级外来人口或受益

最关注这一新政的人，可能在长三角城市群。

根据国务院相关文件，长三角城市群包括：上海，江苏省的南京、无锡、常州、苏州、南通、盐城、扬州、镇江、泰州，浙江省的杭州、宁波、嘉兴、湖州、绍兴、金华、舟山、台州，安徽省的合肥、芜湖、马鞍山、铜陵、安庆、滁州、池州、宣城等城市。

长三角城市群地理位置优越，是我国综合实力最为强大的城市群。近年来，长三角城市群的经济发展已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

此次新政的“长三角城市群内开展居住年限同城化累计互认”，是指一个人，在上述长三角城市群内的一个城市A居住和工作，后来又到长三角B城市居住和工作，那么，他（她）在B城市落户时，就可以把A城市的工作、居住、社保等情况累计进去。

根据2020年人口普查数据，浙江常住人口中，外省人口有1619万，大部分来自安徽、贵州、河南、江西、四川等中西部省份，其中，安徽户籍有314万人，贵州户籍有283万人，河南户籍有247万人。

根据各省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22年浙江省人均GDP为11.88万元，安徽省为7.37万元，河南省为6.21万元，贵州省为5.23万元。显然，浙江很“富”，中西部省份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在浙江落户，对于来自中西部的外省务工人员有较强的吸引力。

不仅如此，一旦浙江推出的“同城化累计互认”实施，意味着在上海和江苏省的外来务工人员也有可能选择在浙江落户。因此，整个长三角城市群的外来务工人员都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

根据2020年人口普查数据，上海常住人口中，外省人口有1048万人；江苏常住人口中，外省人口有1031万人。可见，浙江落户新政至少影响到几千万居住在长三角城市群的外来人口。

浙江和杭州常住人口逆势增长

其实，浙江不算人口问题最严峻的省份。

2022年，全国人口进入负增长，但浙江省常住人口为6577万，比上年增加37万，增量在全国各省份中位居第一。其中，杭州市常住人口为1237.6万，比上年增加17.2万。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浙江省人口自然增长率为0.04‰。虽然2022年浙江人口自然增长率仍然是正数，但自然增长仅0.3万人，人口增量绝大部分靠人口流入。

2022年杭州市人口增长，既与人口流入有关，也与自然增长有关。2022年杭州市人口自然增长率为2.2‰。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10-2020年这十年期间，浙江常住人口增长了1014.07万，在全国各省份中位居第二，仅次于广东。

2021年，广东常住人口比上一年增加60万，而浙江常住人口比上一年增加72万，人口增量跃居全国第一。2022年，广东常住人口出现几十年来首次下降，但浙江常住人口增量连续两年位居全国第一。

可见，浙江的人口仍处增长阶段。

为何出台落户新政

既然人口增长迅速，浙江为何还要出台落户新政？原因至少有以下几方面。

首先，浙江近年来出生率不断下降。

根据浙江省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17年浙江常住人口出生率为11.92‰，此后逐年下降，2021年下降到6.9‰，2022年进一步下降到6.28‰，而全国出生率为6.77‰。可见，2022年浙江常住人口出生率已经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2022年浙江人口自然增长率之所以勉强保持正数，是因为死亡率稍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在出生率不断下降的趋势下，预计浙江人口自然增长率将很快变为负数，主要依靠吸引外来人口来维持人口增长。

其次，浙江属于东部经济发达省份，尤其是民营经济发达，可以吸纳大量的就业人员。

近年来，浙江省加大了对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领域的支持力度，不断推进数字经济和高科技产业的发展，为经济增长注入了新的活力。

2022年浙江省GDP达到7.77万亿元，在各省份中居第四位，仅次于广东、江苏和山东。与此同时，浙江常住人口数量仅位居全国第八位。

前不久公布的2023年上半年经济数据，浙江省GDP在各省份中仍居第四位。

蓬勃发展的经济，是吸引大量外来人口的基础。

再次，多地调整落户政策的背后，国家顶层设计早有部署。

2022年7月，国家发改委印发的新型城镇化实施方案要求，深化户籍制度改革，放开放宽除个别超大城市外的落户限制，试行以经常居住地登记户口制度。

以省份为单位全面放开落户条件的，浙江并非首个。早在2021年2月，江西就宣布全面放开全省城镇落户条件，全面取消城市落户限制。此后，黑龙江、湖北、吉林等省份也出台了类似政策。

此外，2021年浙江省自然资源厅发布的规划文件提出，到2035年，全省常住人口将达到7400万左右。这意味着与2020年全省6468万常住人口相比，15年内还要再增加932万人，相当于每年平均增加62万人。

城市如何提升吸引力

近日，浙江省政府官网还发布了一件重量级文件，也就是《浙江省推动落实常住地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制度 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实施方案》。

这份文件明确进一步畅通农业转移人口融入城市渠道，包括全省（杭州市区除外）全面取消落户限制政策。

这一方案于今年7月22日起施行，有效期五年。

目前，在城市有很多流动人口，他们户籍在农村，但工作在城市。其中在城镇居住半年以上的，被称为农业转移人口。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浙江省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题中之义。

浙江这一文件的出台，使大量的农业转移人口在城市工作期间能够得到更好的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务。

总之，浙江省近期出台的户籍新政，不但有利于长三角城市群的外来人口在浙江落户，也有利于促进长三角三省一市的一体化，为长三角城市群更高质量一体化发展注入强大动力。

而对于同属长三角城市群的江苏省和安徽省来说，浙江落户新政可以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江苏省和安徽省如果也结合本省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出台相关同域化累计互认政策，这将有助于进一步促进长三角城市群的更高质量一体化。

在全国人口出现负增长的大背景下，各城市对人口的重视程度在不断提升，竞争也将愈演愈烈。在区域经济发展和城市竞争中，各城市和城市群都需要进一步提升城市吸引力，改善城市基础设施和营商环境，因地制宜地吸引人口。毕竟，人口是城市活力的源泉。

文/何亚福（人口学者）

编辑/柯锐

校对/翟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