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扩张史之二：在蒙古人统治下隐忍崛起的莫斯科公国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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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要

）尤里二世死后，其继承者是弟弟雅罗斯拉夫二世。这是一位务实的罗斯大公，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他放弃了反抗政策，至少表面上是如此。1243年，他前往金帐汗国首都萨莱，去向拔都汗表示臣服。拔都汗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因为罗斯诸侯最强者对他的效忠，意味着他在罗斯统治地位的稳固。因此，拔都认可了雅罗斯拉夫二世弗拉基米尔和基辅大公的头衔，以及“全罗斯最高大公”的政治地位。

拔都汗：烈焰和恐惧的代名词

雅罗斯拉夫二世没有把行政中心搬到基辅，而是继续以东北老家弗拉基米尔为核心进行统治，从此，罗斯文明的政治核心或首都，就从基辅转移到了弗拉基米尔。

但是，蒙古人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这位异族效忠者，或者说，他们从内心深处不相信异族人会有发自内心的效忠。仅仅三年后，也就是1246年，拔都汗的继任者贵由汗，便毒杀了雅罗斯拉夫二世。而后，在蒙古人的挑拨下，整个罗斯托夫区域，也就是广义上的弗拉基米尔公国，分裂成了11个小公国，这些公国的头领们忙着抢夺弗拉基米尔大公头衔。

结果确实如蒙古人所愿，争斗到13世纪末，罗斯托夫的老三城弗拉基米尔、罗斯托夫和苏兹达尔，都在战争中衰落了。然而，蒙古人始料不及的是，他们自以为高明的养蛊政策，在拖垮罗斯旧势力的同时，却也催生了“新三城”：特维尔公国、下诺夫哥罗德公国，以及莫斯科公国。

二

古代莫斯科区位示意图

关于莫斯科最早的文献记录，是在1147年。最初它只是涅格林纳亚河沿岸一处非常不起眼的贸易小据点。后来蒙古人入侵时，全罗斯早期那些繁盛、强大的城市，都被烧的一干二净，莫斯科也未能幸免于难，但莫斯科本来规模体量就小，所以损失却是同比最小的。特别是13世纪后半期，在罗斯诸公国的混战中，许多百姓外出逃亡，纷纷迁入到相对安全平静的莫斯科，莫斯科的居民人数由此直线上升。这其中也包括许多带着家人、亲兵的名门望族。

莫斯科的崛起有区位优势方面的必然，其西北有诺夫哥罗德和普斯科夫等公国，能抵御瑞典、利沃尼亚骑士团的袭扰；东部有梁赞、弗拉基米尔等公国在鞑靼人之前建构了“缓冲带 ”；除此之外，它又并非与世隔绝、固步自封，顿河、奥卡河、第聂伯河、伏尔加河这四支主要河流在莫斯科纵横交错，外围有莫斯科河紧紧环绕，织起了一张四通八达的水路交通网，从诺夫哥罗德产出的毛皮和铁矿,可以顺流而下进入莫斯科，立陶宛、波兰、里加、斯摩棱斯克的商品经陆路也必然会经过莫斯科流动。

莫斯科风光

而从纯粹地缘政治上看，罗斯当时的几个大城市，如普斯科夫、诺夫哥罗德、梁赞等，都处在整个东斯拉夫民族政权的边缘地区。只有莫斯科城，如众星拱月般处在正中间的位置。

在13世纪后半期，当莫斯科的人口红利与区位优势、贸易红利叠加时，城市发展便迅速走上了快车道：森林和其他资源得到了更有效的开采，废地变成了耕地：莫斯科一跃变成了相对富有和人口稠密的公国，农业、商业、手工业开始全面蓬勃发展。

就这样，罗斯后起城市莫斯科，在历史的机缘巧合下，站到了和其他城市一样的起跑线上。

三

此外，在13世纪后半期到14世纪初，以丹尼尔一世为代表的几代莫斯科统治者，表现了极为高超的政治手腕。丹尼尔一世是老一代罗斯雄主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之子，1263年继位时年仅2岁。他在位的主要功绩是：第一，在普热斯拉夫击败了由蒙古人支持的梁赞公国的侵略。1296年到1300年，丹尼尔一世打败梁赞军队，关押梁赞大公，还把重镇科洛姆纳收入囊中。虽然这胜利不算很大，但却是罗斯人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蒙古人，意义非同凡响。第二，丹尼尔通过纵横捭阖的各种政治外交手段，将莫斯科从其个人领地升格到了独立公国的地位，在他自己成为莫斯科公国第一任大公的同时，进而为公国的后续发展留出了巨大的想象空间。1302年，老佩列亚斯拉夫大公去世，其封地也被丹尼尔一世继承。

圣瓦西里升天大教堂

此外，莫斯科还是整个罗斯诸国的宗教中心。纵观整个莫斯科公国兴起的过程，教会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宗教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对莫斯科社会文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早在基辅罗斯时代，已有拜占庭帝国将基督教中的东正教传入，开启了原始斯拉夫文化与拜占庭文化的融合进程。

1328 年，丹尼尔一世的孙子、“弗拉基米尔及全罗斯大公”伊凡一世，利用金钱贿赂了当时的罗斯大主教彼得，得以将东正教罗斯教区大主教驻地从弗拉基米尔迁到莫斯科城，莫斯科公国由此成为历代东正教大主教所在地，成为全罗斯宗教中心。此后，伊凡二世、伊凡三世等莫斯科大公无一不对此大做文章，趁势对其它罗斯公国发号施令进而凝聚人心。在东正教的号召下，罗斯诸公国渐渐有了向心力，不再热衷于内斗，而是开始以驯服的姿态效忠蒙古人，同时默默积攒势力。

14世纪，随着政局的稳定，莫斯科的商业地位火箭般上升。莫斯科公国陆续与诺夫哥罗德、梁赞、特维尔都签订了有益于商业活动的契约。到14世纪末期，莫斯科已经成为东斯拉夫政权中仅次于诺夫哥罗德的商业大国。蓬勃发展的贸易自然会产生更多的收入，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莫斯科的统治者。

与此同时，蒙古人却在长期的享乐生活中渐渐腐化、失去战斗力。此消彼长之下，一个新的历史大变动开始酝酿成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