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灾难”：乌克兰基辅市的泥石流

人类历史上，很多的灾难因为无法考证，在历史上留下了许多悬案。而上个世纪，发生在乌克兰首都基辅市的泥石流灾难，是仅次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的苏联第二大人为灾难，则是因为人为原因，并不为人所知道。

基辅市地图

基辅市始建于5世纪下半叶，城市地势西部地势高，东部低平宽阔。苏联卫国战争中，1941年被纳粹德军占领，1943年苏军解放基辅。战后，苏联政府授予基辅市“英雄城市”的称号和金星勋章、列宁勋章，表扬该市人民在战争中的勇敢和牺牲。。

基辅市西部是“巴比亚尔”区，特点是沟壑纵横。1941年9月29-30日，德军在巴比亚尔屠杀犹太人，超过33000名犹太男性、女性和儿童惨遭杀害。德军占领期间，巴比亚尔区被用作刑场，总共有10万犹太人、苏联战俘、共产党员、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在此被杀害。在乌克兰历史上，巴比亚尔是“子弹大屠杀”（the Holocaust by Bullets）的代名词。

基辅市执行委员会主席阿列克谢·达维多夫

二战胜利后，在苏联的领导下，基辅市开始恢复重建。1947 年，阿列克谢·达维多夫被任命为基辅市执行委员会主席。在阿列克谢·达维多夫的积极推动下，基辅市作为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首都，建设了帕顿桥、组建了一个新的马戏团、修建了第一条地铁线和鲍里斯波尔机场。基辅这座废墟城市慢慢地复苏，处处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苏联最高领袖斯大林多次赞扬基辅市和达维多夫的工作。

50年代，随着基辅市的城市建设提速，基辅市到处是工地，到处是拆毁的老旧建筑。达维多夫决策，决定利用巴比亚尔区地质黄土特性建设“彼得罗夫斯基砖厂”，同时利用沟壑特点建设“巴比亚尔沟”建筑垃圾填埋场。1950 年 3 月 28 日，基辅市议会执行委员会通过了第 582 号决定，决定开工建设。设计师来自莫斯科，他们没有认真考察当地的地质特性，便匆匆进行设计，两个地点靠近基辅市地势较低但人口稠密的库雷尼夫卡。

灾难现场

砖厂制砖需要预制泥浆，而倾倒t在深沟中的建筑垃圾中也慢慢积满了砖厂溢出的泥浆，两个区域污浊不堪。但是麻烦在于，垃圾填埋场和泥浆池都是依靠自然的黄土山体进行阻挡，设计师计算了泥浆对大坝的影响，忽视了冬季泥浆因为冰冻而膨胀，和春季上游冰雪消融来水后，泥浆池对大坝的应力影响，给基辅市埋下了一个安全隐患。

到1957 年，巴比亚尔沟泥浆池已容纳了400万立方米的泥浆，而溢出的泥水开始从坝顶和缝隙处往外渗透，沿着伏龙芝大街横流。当地居民多次向市政府反映，但是基辅市的官僚机制没有人对此予以回应。

灾难现场

1961 年春，基辅市破天荒地频频下雨，消融的冰雪混合着雨水，冲进了巴比亚尔沟泥浆池，溢出的泥水使得库雷尼夫卡地区的路面一团糟。3 月初，很多基辅人看到流淌在街头的泥水已汇成了一条溪流，便向市政府报告了泥浆池恐怕有紧急情况，但是基辅市政府对此依旧无动于衷。

1961 年 3 月 13 日凌晨4点，泥浆池渗出的水大了许多。当地居民发现状况后，打电话给市执行委员会报告。6 点 45 分坝体开始坍塌，水流顺着峡谷向下游奔腾而去。8点30分坝体溃塌了20多米长的缺口，14米高的泥浆携带着粘土、沙子、颗粒、石块、砖块，以大约每秒14米的速度，向下游的库雷尼夫卡汹涌而来。

灾难现场

其时，库雷尼夫卡地区的上班的人们正在路上行走，家庭主妇正在做着早餐，有人在公交车站等公交车。起初汹涌而下的水流从街上奔腾而下时，却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少注意。不久泥石流抵达了，其摧枯拉朽的声势，几乎摧毁了沿途的一切。库雷尼夫卡68座住宅、13座行政大楼和163座私人住宅被完全摧毁，7辆有轨电车、1辆无轨电车和1辆载有乘客的公共汽车、克拉辛电车厂和斯巴达克体育场都成了“猎物”，街面泥浆厚达3米。

幸存的目击者诺夫哥罗德斯卡娅老师回忆说：“早上，邻居的女孩跑过来，说巷子里有很多水。我上了一辆非常拥挤的公共汽车，在斯巴达克体育场前，洪水到达车窗，司机从被困的汽车里游出来，我跟着也出来，抓住体育场的围栏。回头再看时，公共汽车已埋了，紧接着被火焰吞没了。”

灾难现场

当时是基辅大学新闻学院学生的阿纳托利·列昂尼多维奇·伊万诺夫回忆道：“对于那些处于事故中心的人来说，很少有人幸运地幸存下来，我是其中之一。泥石流抵达时，很多车辆被推翻。我和一个年轻人很快爬上医院的阳台而幸免遇难，但眼前的一切一瞬间被泥石流完全覆盖了。”

泥石流只持续了一个小时，但是很多人是在痛苦中罹难：一部分是被淹死，一部分是被封闭在建筑物内窒息而死，工厂的工人被电击而死，还有在车辆中被活活烧死，还有一些人被挟裹在泥浆里因骨头断裂而死，还有一些人在泥浆里因泥土快速干涸，而被逐渐硬化的土石挤压而死，还有一些人死于救援挖掘机之下。基辅市官方数据说，灾难中有150人死亡，但是据历史学家调查确认，被泥石流掩盖地区居民有1500人，再加上部分非常住流动人口，共约2000多人遇难。

灾难现场

灾难发生后数天，基辅市的长途和国际通讯被关闭，飞经该区域的航班被命令改道。在灾难中清理出来的遗体，被分送至基辅市不同地区的停尸房，然后埋葬在不同的墓地，没有通知亲戚和朋友。死亡者的墓碑上被写的是不同的日期，墓园对入园死者没有登记或者故意乱写，死亡证明被写成各种不同的原因，因此直至今日仍旧无法确定确切的死亡人数。

灾难发生一周后，基辅市发布两则“市委和市执行委员会”的讣告。一个月后，调查委员会发布官方调查报告，6名事故“责任人”被判处不同期限的监禁.其后，受害者得到了国家的物质补偿。这次泥石流被命名为“库列涅夫斯基”洪水，事故原因被归结为“雪崩”。

市执行委员会住房委员会在伏龙芝街。事故发生后，达维多夫来到那里，人们用拳头攻击他。保安赶紧把他推上车，达维多夫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1963 年 10 月 20 日，阿列克谢·达维多夫在他的办公室开枪自杀，时年56岁。（陕西西安张岳琢）

阿列克谢·达维多夫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