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是仕途中人,在处理君臣关系上,他算是如鱼得。历经康雍乾三朝,皇帝都对他十分赏识,但再辉煌的人也拗不过生命的衰老,对于一个功成名就的人,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一辈子的荣誉等于打水漂了,张廷玉的晚年就
张廷玉是仕途中人,在处理君臣关系上,他算是如鱼得。历经康雍乾三朝,皇帝都对他十分赏识,但再辉煌的人也拗不过生命的衰老,对于一个功成名就的人,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一辈子的荣誉等于打水漂了,张廷玉的晚年就经历了这样的变故。
乾隆十一年,张廷玉的内阁首辅之位被保和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讷亲给取代了,很快讷亲又成为了首席军机大臣。这一系列的操作意味着什么,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张廷玉再清楚不过了,这是重用的信号,那么乾隆的意思是不是让他退休呢?
于是,他赶紧上疏,请辞他兼管的吏部职务,把组织部部长的位置也让出来,但让他意外的是,乾隆却拒绝了。
就在这时,都察院左都御史刘统勋突然上奏,说他“遭逢极盛,然而晚节当慎”。什么意思呢?原来张氏家族在朝为官者有十九人之多,且张氏的姻亲姚氏也有十人在朝为官。张廷玉作为三朝老臣,特别是被雍正帝立为配享太庙的顾命大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因此,刘统勋建议,应该在三年之内暂停张氏亲属子弟的升徙流转,以保全张廷玉作为三朝老臣的清誉。乾隆看了奏书,更是语出惊人,他说:
若张廷玉在皇考时,仅以缮写谕旨为职,此娴于文墨者所优为。自朕御极十五年来,伊则不过旅进旅退,毫无建白,毫无赞勷。朕之姑容,不过因其历任有年,如鼎彝古器,陈设座右而已。
乾隆这一番话,等于是对张廷玉政治生涯的全盘否定,意思是,在我就任以来,你基本等于摆设,啥事也没干,尽享好处了,完了还不忘记抬高自己,这都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从此,乾隆对张廷玉便开始下黑手了。
想回家没门儿
张廷玉当时已经七十六岁,两百多年前的一个老头还在搬砖,我们有什么资格躺平。干了一辈子,他实在是太累了,想退休了。
于是,他第一次向乾隆提出告老还乡,乾隆不同意。他说张廷玉受两朝厚恩,又奉雍正遗诏配享太庙,哪有告老还乡的道理。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只能死在任上啊。
张廷玉的辉煌期在雍正朝,他和雍正的关系情同密友,和乾隆就差太多了。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张廷玉听乾隆如此说,也没客气,回怼说,宋明两朝也有配享太庙的大臣,最后是可以告老还乡的,而且工作至七十退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君臣辩论赛就此上演,乾隆又飞来一句,说如果七十退体天经地义,那为什么会有“尚有八十杖朝之典?武侯鞠躬尽瘁,又何为耶?”,意思就是要张廷玉向诸葛亮学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张赶紧又接招,说诸葛是诸葛,我是我,他受任于军旅,有不能退的理由,可我生在太平岁月,自然也就有可退的理由。
乾隆不依不饶,又引用了皋夔、稷契、龙逢和比干四人的不同遭遇,来说明一个官员不管身处何境,最重要的是忠诚,乾隆很明确在指责张廷玉不忠。老张两眼泪汪汪,只好作罢了。
张廷玉触怒了皇帝,乾隆对他耿耿于怀。于是做了两件事,其一,把他们君臣间的辩论内容公之于众,让所有大臣都来看看张廷玉的真面目;其二,解除了张廷玉的吏部职务,但就是不让他退休,没事也得来点名。
在乾隆的围剿下,张廷玉度日如年,心里的苦闷难以言说,身体也每况愈下,回家之路却是遥遥无期。
被乾隆反复蹂躏的一代名臣
到了乾隆十三年(1748年),乾隆帝的心情愈发不好了。这一年,乾隆东巡,随行的富察氏死在了德州,为表哀思,乾隆帝把富察氏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
然而在丧葬期间,他却发现湖广总督塞愣额、知府金文醇、江南总河周学健、湖广巡抚彭树葵擅自剃头。因为按照满族习惯,帝后之丧,官员们在百天内不能剃发,以此表示伤心过度,不能顾及自己的仪表,否则就有大不敬之罪。乾隆一怒之下,将此四人或处斩,或革职。
无独有偶,浙江巡抚常安也因贪污公款被判了死刑,还有他刚扶持起来的讷亲,和川陕总督张广泗在金川用兵中,因指挥不利导致了大溃败的局面。乾隆觉得他们丢人,将此二人在十二月也斩了。
在这秋风萧杀之下,张廷玉也没好过。先是乾隆在看《御制诗集》时,发现里面居然有错别字,不禁勃然大怒,下令将大学士、文颖馆总裁官张廷玉等三人做了处罚。之后到了年底,翰林院在给富察氏写祭文时被指乾隆指责用语不够尊贵,于是又罚了张廷玉一年的俸禄。
张廷玉太紧张了,照这样下去,他迟早得步讷亲的后尘。于是乾隆十四年正月,张廷玉又一次提出了回家的要求,乾隆这次居然同意了。张廷玉又担心怕回去以后不能配享太庙,于是又让乾隆给他出份保证书,乾隆也勉强做了。
按理说,乾隆如此开恩,张廷玉理当亲自前往感谢。一纸在手的张廷玉只是派了他的儿子张若澄前往宫门代为谢恩。乾隆的小心脏又受不了,说张廷玉急于求归,置君臣大义于不顾,有何脸面配享太庙。
在乾隆的声色俱厉之下,这回张廷玉再也不敢辩驳了,请求给予处分。乾隆的气还没消,夹枪带棒的说,我让你告老还乡,已算是对你优待了。这个太庙待遇原本是给那些佐命元勋之人的,你有何功劳与之比肩。看在先皇的遗诏上,给你这个面子,但是我封给你的三等伯爵,不好意思,只能收回了。
就这样,在经历了乾隆的一顿挖苦羞辱之后,张廷玉总算可以回家了。
死不瞑目
就在张廷玉准备回家时,乾隆的长子永璜死了。张廷玉曾经做过他的老师,于是也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只因为他在葬礼上不那哀伤,乾隆又受伤了。再加上初祭之后,张廷玉就吵着要南归,乾隆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指责张廷玉根本没有一点忠心可言,根本不配享太庙。
为此,乾隆让大学士九卿开会决议此事,很明显就是要罢免张廷玉的太庙资格,结果也不会有什么误差,张廷玉就这样失去了配享太庙的资格,郁郁寡欢的回家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到老家的张廷玉仍没逃脱乾隆的魔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找你麻烦,他也逃不掉。
话说他的亲家、四川学政朱荃被人参奏隐瞒母丧消息,为了挣点“考试补贴”,竟然“匿桑赶考”,这在当时是大不孝之举。这次事件本与张廷玉无关,但乾隆太记仇了,硬是把张廷玉拉了进来,认为张廷玉深负三朝眷注之恩,要把他历年来承受恩赐的御笔、书籍,以及寻常赍赏之物,一并追缴。
一句话就是要抄家了,乾隆十五年八月,钦差大臣德保奉命查抄了张廷玉在京的住宅。抄了一顿,也没找出什么有力的把柄。但此时的张廷玉已被蹂躏成了惊弓之鸟,及忙上书要求治罪。
乾隆对张廷玉又是一顿羞辱,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说你张廷玉就是罪有应得,只不过我于心不忍,就不治你的罪了。这一年,张廷玉已经八十了。最终他将一世清名混成一无所有,成为时代场上最大的失败者。
乾隆二十年,张廷玉走完了自己的人生,终年84岁。乾隆在他死后,突然善心大发,下令张廷玉以大学士衔休致,仍配享太庙,他是大清一代汉臣中唯一配享太庙的人。这,这,这,乾隆这不是把人家当猴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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