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清末,浙江有一姓洋行老板,专营对外贸易,有俩钱。这年,金老板送儿子与侄子去杭州参加童子试。进城后,为了方便,便就近住在学道衙门东侧一旅店中。一路鞍马劳顿,挺累的,住进旅店,便准备休息。此时有人敲门
01
清末,浙江有一姓洋行老板,专营对外贸易,有俩钱。
这年,金老板送儿子与侄子去杭州参加童子试。
进城后,为了方便,便就近住在学道衙门东侧一旅店中。
一路鞍马劳顿,挺累的,住进旅店,便准备休息。
此时有人敲门,咣咣…
这么晚了,谁呀?
金老板打开房门,见一中年男子衣冠楚楚,众仆从随行,派头十足。
“陈君,可在此下榻?”
原来,这中年男子来拜访故旧老友。
金老板与这陈君系表兄弟。
于是,金老板便将表弟近况如实相告:时下陈君正在江南某官处做幕僚,归期不定......
且问他:夤夜来访不会有啥急事吧?
这男子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自报家门:“我姓施,东南某科乙榜,与陈君乃至交好友。如今,我受学政大人之聘,为此次童子试阅卷,借此良机特意前来拜会老友。唉,既然陈君不在,我们之前约定的事儿,便泡汤了!”
说罢,施先生便拱手告辞,出门登轿,直奔学政衙门而去。
金老板早听人说过,科考多有旁门左道,不过,他没啥门路,不免有些怅然。
02
这天,金老板与朋友畅游西子湖,赏景叙旧。
不想,在圣因寺前再次遇到了这位施先生,他正与两个翩翩公子同赏佳景,谈笑风生,三四仆从紧随其后。
金老板见状,不觉心头一热,便疾步上前与他打招呼,甚是热情。
二人握手道故后,施先生便指着远处那个身着秋香绉袄、头戴盘金便帽的年轻人说:“他就是本省学政大人的长公子。”
又指着另一位身着蛋青绸衫者说:“那位是宋举人,与我同为此次科考阅卷官。”
嘿嘿,瞌睡便有人递枕头。
金老板赶忙展颜相迎。
施先生便向同伴逐一引荐金老板:“这金老板乃我至交好友。”
只见两次面,何来至交?
但金老板想套近乎,便盛情相邀:“今日,有幸与各位才俊相逢,请赏个脸,请诸位小酌一杯!”
于是,众人齐登五柳居酒楼,宾主落座,山珍海味整上一大桌子。
几杯酒下肚,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众人正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突然一名小厮飞马而来传话:“学政大人有命,请公子与几位速归!”
金老板忙起身去付账,不想酒家告知:“上坐之客,已经买单了。”
金老板心中甚是不安,忙追出门去。
此时,众人已上轿登舆,正纷纷离去。
不过,施先生掀开轿帘、依依不舍地跟金老板道别:“三生有幸,始得定交,如蒙相思,只须告把门张老,我自来耳。”
这磕儿唠的,多近乎。
03
金老板回到住处,便跟子侄子说了宴请之事,感触颇深。
众人自是一通议论,点赞。
最终,一致认为:“如此讲究之人,当回请他一把,绝不可失了礼数。”
潜台词:抓住机遇!
于是,金老板便忙着订酒席,找门房老张下帖子,盛邀三人前来赴宴。
不过,次日只有施先生一人应约前来,说是公子与宋举人因公事缠身,无法赴宴,特嘱咐他向金老板转呈谢意。
一番寒暄过后,金老板赶忙请施先生入席,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畅谈诗和远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施先生要看一下金家子侄的平时作文。
施先生不仅认真看文,还逐篇作了点评。
“文笔不错,有些功底!”
金家父子听了,自是欣喜不已。
“不过,这文开篇…”
凡事都怕转折。
直接贴原文:
“佳则佳矣,但与学使风气,尚不甚合。就文论之,即如某篇,某处应提,某处应顿,结以大尾,则投学使之好,无不命中矣。”
人家施先生已明言,小金的文章虽词工句丽、文采飞扬,但与学政文风情趣、审美取向不甚相合,相差十万八千里,还得大修大改呀,否则准没戏!
金家父子垂头丧气。
开考在即,文章非一日之功,哪有时间再进大修厂。
咋办?
04
金老板趁机询问施先生:“那晚,您找我陈表弟所为何事?”
施先生迟疑片刻,方道出实情:“如今,你我已是老相识了,跟你说说也不妨。今年童子试,学政长公子想捞点好处,嘱我等为他从中搭桥,贵表弟已约好几位富家子,不料他外出未归,实在遗憾…”
金老板见状,忙见缝插针:“既然交易不成,何不让我家孩子们来顶替?”
施先生颇感为难:“倒也可以,不过运作此事需上下打点,每人需千两银子,绝非一小数,怕老弟你承受不起呀。”
“千两?实在出不起呀!”金老板佯作为难,作为商人深知张口三分利,自是一番讨价还价:“可否减半,两人一千两,我再去筹措一些银两,尚可勉力为之。”
再三恳求,施先生才勉强答应,帮忙再去通融一下。
两人正聊着,唠着,有两名差役提着学政衙门的灯笼,前来请施先生回去。
金老板忙送施先生出门,看到他从学道衙门正门而入,门前守卫皆对他拱手作揖。
金老板见状,越发深信不疑。
翌日拂晓,施先生便急三火四地赶来,对金老板说:“在我再三恳求之下,大公子总算是答应了,但须先将银子封好放到钱局,待发榜后再来取兑。”
先办事后收钱,符合道上规矩。
何况,银存钱庄,先不入其手,又多了一层保险。
如此讲究,还犹豫个啥子,赶紧办吧。
赴钱局,办手续,封银子,入钱柜,一条龙服务,挺顺溜儿。
万事俱备,只需静候佳音。
05
未几,考试结果公布,不想金老板子侄双双名落孙山。
金老板方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卧槽,不会让人坑了吧?
遂一路小跑奔至钱局,还好,所封一千两纹银原封未动。
不过,打开一看,立时傻眼了。
咋了?
里面除了一些砖头,无他。
不,还有一留言条,说,学政大人清正廉明,尔等竟妄想拿几个臭钱来买个功名,理应重罚。所封之银,权当救急了,以抵消你之罪孽。至于还款之日,来世再说吧!不必冤屈好人,特此告之。
“大宗师如此清正,汝曹妄想功名,理应重罚。所封千金,权借济急,销汝罪衍。以佛法论之,或者来世有奉还之日,未可知也。不必冤曲好人。此嘱。”
金老板立刻花钱请人四下打听,很快收到回报:全是假的。
老王:
那骗子说的没错,科考乃国家抡才大典,岂容一些宵小之徒从中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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