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朝君主大多将犯人流放到南方，而清朝则流放到北方呢？

前言

在中国古代,“流放”是一种极为严厉的刑罚,它往往意味着罪人要远离家乡,前往蛮荒之地受苦。然而有趣的是,明清两代在流放罪犯的方向上出现了明显的南北差异,明多流南,清多流北。这其中的原因值得我们深入探究,因为它反映了古人在制定刑罚时的种种考量,而非个人喜好。透过这个具体案例,我们可以思考历史发展的规律,避免用今人的视角轻易批判古人。

一、流放之刑源远流长

流放,一个看似现代的词汇,却源远流长地存在于中国古代刑法之中。

早在远古时期,流放便以一种野蛮的形式出现。传说中的舜帝即曾将共工流放至幽州,将三苗流放至三危。当时的流放毫无章法,只是一种单纯的驱逐和放逐。而在秦汉时期,流放制度逐步确立,成为一种有章可循的刑罚。

不仅制定了相应的法规流程,还专门设置了流放的地点,譬如秦代的使君山,汉代的南海郡朔方县。流放者不仅要背井离乡,还必须佩戴枷锁及其他工具,间或进行体力劳动,受尽折磨。很多流放罪犯在路途中就已经伤病体亡。如果幸存下来,也要在荒郊野外受尽饥寒交迫之苦。

南北朝时,流放更是凶名远扬,成为“五刑”之一,与死刑旗鼓相当。那时的中国尚未完全开发,南方尤其荒芜不堪,多有猛兽出没。据史料记载,南北朝时期江南地区蚊虫横行,疾病肆虐,是个极端恶劣的环境。

因此,被流放的囚犯,有去无回,恰如死刑。据说当时很多囚犯得到流放判决之后,直接退缩以至疯癫,不顾一切地请求减刑,甚至选择立即处死。可见流放之刑的残酷。隋唐时,流放刑继续保留,与笞刑、杖刑、徙刑并列,成为主要刑罚。虽然刑法体系更趋完善,但流放的残酷本质并未改变。广大民众对于流放一刑仍然恐惧不已,多有以死抗争者。

综上所述,流放之刑存在已久,犯人必然要食古不化,吃尽苦头。那么,古人选择将罪犯流放何方呢?这成为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二、明之南流,清之北流

历史书籍记载,明代及以前的朝代,流放罪犯的方向,多是朝南方。

譬如唐代诗人韩愈就因谏言而被贬,他在《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中写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潮州在中国东南,远达八千里,正是南方深处。韩愈此番遭遇,可见唐代对南方的流放倾向。

再如宋代大文豪苏轼,他也曾被贬到岭南,即今广东一带。苏轼因为直言得罪权贵,被迫离开亲人,流放异乡。虽然他在流放地引领当地文人,开创了岭南画派,但个人遭遇仍然坎坷。可见,无论是唐宋时期,还是其它朝代,朝廷流放政治犯的方向基本一致,都是南方。

之所以多选择南方,一方面是因为南方疏远人烟,适合“谪戍”,另一方面也因为南方大河多雨,疾病盛行,增加流放之苦。流放南方与直接枭杀无异。

然而有趣的是,到了明清,这种局面出现逆转。据史书记载,清朝把犯人流放到的地方,则主要是北方,尤以宁古塔一带最多。那里地广人稀,寒冷艰苦,犯人去了就回不来。宁古塔一带蛮荒之地,阴森恐怖,即使强健之人也难以存活。每当有人被发配到宁古塔,必是绝望、崩溃。

康熙时,内阁首辅周培公就被贬往盛京,不久便病故在那片冰天雪地;而甄嬛传中的许多人物也都被发配宁古塔,可见那里简直就是流放的代名词。流放宁古塔成为最残酷的刑罚,犹过于枭首示众。

由此可见,明清流放罪犯的方向出现了明显的南北差异,原因何在?

三、政治考量,开发需求

其实,这一看似奇特的差异,并非统治者的个人喜好使然,而是源自当时的政治考量与开发需求。

先说政治考量。朝廷流放犯人,目的之一在于政治惩处。朝廷自然希望罪犯前往自己最能掌控的地区,既施以惩罚,又可监视其动向。明代中央对南方的控制更强,故多流南;清初以东北为龙兴之地,故多流北。

明代之所以控制南方更强,是因为自元末明初,朱元璋便以江南为根据地,积蓄力量。此后明朝廷对南方各省了如指掌。再加上南方地广人稀,适合监禁罪犯。相比之下,明代对北方塞外的掌控则相对薄弱。

而清朝则不同,它视东北为祖龙兴之地,对那里栋梁厚望。多次犯罪的旗人都会被发配到北方塞外,以彰显正义。这也是政治权威需要。清廷在北方镇守的八旗军队配置强大,对发配罪犯具备充分的监管能力。

再论开发需求。朝廷往往也会利用流放犯人开拓边疆。明代中期以后,南方成为经济中心,而贫瘠荒芜的西南尚待开发。于是,大量罪犯被送往西南桂林一带充当“低端劳动力”,以开拓疆土。他们貌似自由,实则苦不堪言。

相比之下,清朝更看重北方,希冀能够长期据守东北之地。于是,犯人便成了千里开荒的主力。宁古塔等处囚徒辛勤耕作,既充实了人口,又扩大了领土。但是他们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有的人甚至被野兽吞食。流放北方与奴隶无异。

由此可见,朝廷流放的具体方向,并非主观喜好,而是基于对边疆治理的实际需要。

四、现实的选择,非主观愚蠢

通过这一历史案例,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更深层的认识:历史上每一项决策,都不是统治者的主观妄为,而是在当时环境下的现实选择。

我们今人眼里荒谬的决定,在当时也许是环境所迫。譬如慈禧晚年支持义和团,视今非常糊涂,但在那个内忧外患的局势下,她别无选择。当时外强内乱,慈禧的保守派一心想着自保,支持拳民也是无奈之举。

再如我们常说的废帝建文,稍微追究当时的历史,也会发现南明支持建文一方的理由,实则也是现实政治的需要,而非一味为难洪武帝孙。

古人的种种决定,都有其现实的考量因素在,不是单纯的聪明或愚蠢可以概括。我们不应凭借现代人的视角,轻易为古人加上“正面”或“负面”的标签。

历史无“正误”,只有“因”。今人终究很难站在古人的角度思考问题。我们应该抱着谦虚、理解的心态,去观察、分析历史上的种种决定,而非进行批判式的评头论足。

唯有通过理解,我们才能获得历史的智慧,避免重复其中愚蠢的一面。

结语

明清流放刑的南北差异,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历史并非统治者意志的产物,而是现实的必然选择。这也警示我们,审视历史时切莫带有成见,而要站在古人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读懂历史,得到历史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