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田轩：改革完善了交易所功能，北交所错位发展格局形成

伴随着“深改19条”的推出，北交所迎来政策红利期。

如何看待在当前时点推出“深改19条”？投资端、融资端、交易端“三箭齐发”，这些改革将给北交所带来哪些影响？未来北交所发展还面临哪些场景的改革？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就此专访了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教授田轩。

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教授田轩。受访者供图

改革力度进一步加大，针对性解决流动性不足

新京报贝壳财经：如何评价北交所“深改19条”的推出？

田轩：“深改19条”是在北交所平稳运行基础上作出的进一步制度安排，与北交所“为创新型中小企业服务”的定位相适应，针对性更强，改革力度进一步加大。

“深改19条”有助于北交所进一步扩展市场规模，提高发行效率，提升上市公司质量；充分释放市场价值发现功能，强化投资者适当性管理，提高市场流动性和市场活跃度，营造良好的市场生态。从而，促进市场的高质量发展，加强与其他市场板块的协同效应。

新京报贝壳财经：此次改革明确完善投资者适当性管理，即简化开户程序，便利科创板投资者直接参与北交所市场交易。这将有助于改善北交所和北交所上市公司哪些情况？

田轩：这一举措可以进一步降低投资门槛，吸引增量资金，针对性地解决了市场关切和北交所前期运行过程中面临的流动性不足等问题，提升北交所的资金规模和交易活跃度。同时，将持续促进北交所市场扩容，并提升北交所对上市公司服务水平，进而提升上市公司质量。

新京报贝壳财经：未来北交所投资者适当性还有哪些调整空间？

田轩：未来北交所可以根据不同的投资品种，设置不同等级要求的投资者门槛，从资产规模及投资经验等角度对投资者进行区分，进而对投资者进行结构性优化，持续吸引更多投资者入场。

在此基础上，逐步推进T+0交易机制。同时，采取账户金额分开管理、实行特别报价制度，加强引导社保基金、保险基金、企业年金等各类中长期资金入市力度，强化个人养老金账户统筹管理，丰富不同期限、风险等级的金融产品，满足多元化投资需求，完善投资者结构。

新京报贝壳财经：怎么看待在此次改革中，包括发行制度、投资要求、交易机制等的改革措施？北交所处于交易所发展的哪个阶段？

田轩：此次改革举措针对性地解决了市场关切和北交所前期运行过程中面临的问题，有助于完善交易所功能。北交所自设立以来，在制度创新的基础上，不断发展完善，市场迅速扩容，已逐渐成为了创新型中小企业的标准化融资平台。

不过，从上市公司质量、市场流动性、多板块联动等方面来看，市场仍处于发育的初期阶段，还有不小提升空间。随着注册制的愈发成熟，定价机制的改善、市场的持续扩容以及交易机制改革的推动，北交所成熟度将逐步加强。

优化发行上市制度，加速创新型企业上市节奏

新京报贝壳财经：在此次重磅推出的“深改19条”中，你最关注哪项内容？

田轩：我最为关注的是北交所调整信息披露要求，并调整了发行底价要求。

此外，引入更多新三板优质做市商和积极开展北交所保荐业务的证券公司参与北交所做市，完善了做市业务流程，为做市商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战略配售和交易机制，以及更加灵活的报价策略。

这些措施有利于北交所在发行底价、战略配售等方面建立联动机制，引导企业发行定价逐渐走向市场化，降低市场情绪干扰，加速高质量创新型企业的上市节奏，提升市场规模，引入增量资金，增强市场活跃度。

新京报贝壳财经：涉及发行上市相关制度和安排也是本次改革举措的“亮点”，如何看待这些改革举措？

田轩：优化连续挂牌满12个月执行标准、优化新三板分层标准，进一步降低北交所上市门槛。在坚持多层次资本市场建设的底层逻辑下，进一步提高北交所发行端的包容性，为处于多个不同阶段的中小企业提供多元化、差异化的融资服务。

这些举措将进一步促进更多优质创新型中小企业在北交所上市，有助于北交所进一步扩展市场规模，提高发行效率，提升上市公司质量，充分释放市场价值发现功能，营造良好的市场生态，进而促进市场的高质量发展，加强与其他市场板块的协同效应。

新京报贝壳财经：在发行机制上，北交所、新三板改革创新还有哪些发力空间？

田轩：未来，需要聚焦中小企业全生命周期，进一步丰富北交所发行条件，为风险投资、创投机构提供更丰富的退出通道，同时与区域性股权市场改革形成联动，健全多层次市场建设，进而完善早期融资、创新发展、成熟期等不同阶段的融资服务市场；坚持做好信息披露义务，引导企业发行定价逐渐走向市场化；进行监管保障能力建设，针对中小企业，压实金融机构职责，提高金融机构协同效应。

转板细则落地效果可期，北交所“试验田”作用不断显现

新京报贝壳财经：目前北交所转板细则正在对外征求意见，后续这一政策落地将为北交所、企业带来哪些实利？

田轩：转板机制的设立是多层次市场加强联动、发挥协同效应的重要桥梁。

未来，随着北交所转板细则的落地，北交所与科创板、创业板等转板上市通道打通，为创新型中小微企业融资打开多元渠道。可以有效发挥市场在中小微企业孵化、培育、成长等全生命周期中的融资支持作用，不断提升资本市场针对中小企业的融资功能和定价能力。

同时，转板机制也是加强市场退市管理的重要手段，通过转板可以有助于及时清理不符合市场条件的企业退出，畅通“出口端”，并畅通企业退市后融资通道，促进多板块上市资源有效流动。

新京报贝壳财经：仅从目前的转板后三家企业的总市值来看，转板后的市值并不理想，这一现象您如何看待？

田轩：截至目前，三家企业转板标志着我国资本市场服务于中小企业的全链条市场体系已经形成，为多层次资本市场转板机制的落地与持续完善积累了经验。

转板至更大、更成熟、流动性更强的市场可提高企业融资效率，提升企业知名度，有利于进一步提升企业竞争力。

不过，不同市场板块，面临着不同的竞争环境、市场监督和估值压力。企业在转板前应综合评估自身条件，转板后是否具备充足竞争力，转板后更应与新的市场要求相适应，制定详细的融资安排和下一步发展计划，不断提升自身竞争力。

新京报贝壳财经：如何看待北交所试验田的定位？

田轩：目前，北交所集中了一批优质高科技创新企业，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占比超3成，市场扩容迅速，板块流动性不断加强，投资者结构也不断改善，北交所改革试验田作用不断显现。

在制度设计上，北交所试图与成熟市场接轨，走差异化发展道路，与上交所主板、深交所主板、科创板、创业板形成协同互补、错位发展的市场格局。

随着投资者门槛降低、交易机制、转板机制、监管制度等制度的不断完善，希望北交所将进一步为中小型创新企业提供助力，并为多层次市场建设积累改革经验，真正做到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并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

新京报贝壳财经：对于北交所后续的进一步发展，你有哪些建议？

田轩：未来，北交所需要加速高质量创新型企业的上市节奏，尤其是拓宽“专精特新”企业的融资渠道，尽快形成合理的市场规模。并从法律法规完善、退市通道畅通、监管体制改革、投资者权益保障等方面，夯实市场稳步运行的基础。

进一步完善资本市场服务，如研究推出北交所主题的创新性投资产品、促进北交所对外开放、引导长期资金和境外资金入市等，持续激发市场活力，充分发挥资本市场资源配置效能，将北交所真正打造成高质量创新企业的聚集地。

在此基础上，与其他市场改革齐头并进，推进中国资本市场体系迈向更规范、更高效、更成熟的新发展阶段。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胡萌 编辑 陈莉 校对 贾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