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距离被弹劾还有多远？

数月以来，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共和党人麦卡锡在对美国总统拜登展开弹劾调查上的表态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从最初“弹劾不应用于政治目的”，到“弹劾调查已经摆在台面上”，麦卡锡的态度不断强硬起来。

如今弹劾调查又向前推进了一步。据新华社报道，当地时间9月12日，麦卡锡对媒体表示，他已要求众议院相关委员会对拜登启动正式弹劾调查。

外界分析称，此举意在安抚那些急于在拜登竞选总统连任之际，对其进行调查的极右翼议员。国会和白宫之间的大选年冲突（an election-year clash）正在形成。

拜登涉嫌“滥用权力”

根据麦卡锡的声明，这次针对拜登的弹劾调查始于对拜登之子亨特·拜登的调查，声称众议院在对拜登家族的调查中揭露了一种“腐败文化”，拜登的行为涉嫌滥用权力、阻碍司法、腐败，众议院将就此进一步展开弹劾调查。

“我并非轻易做出这个决定。无论你属于哪个政党，或者你投票给谁，这些(拜登家族的)事实都应该引起所有美国人的关注。”麦卡锡说道。

亨特目前正在接受联邦调查，他的海外商业利益可能涉及税务犯罪。麦卡锡还认为，拜登政府负责调查其不当行为指控的官员对拜登家人给予了特殊待遇。

美国国会众议院司法委员会、监督与问责委员会以及筹款委员会的主席将领导此次弹劾调查。几个月以来，这些委员会一直在就有关拜登家族的各种调查进行合作，但截至目前，尚未将拜登与其中任何一项调查直接联系起来。

弹劾调查是对联邦官员（例如美国总统、内阁官员或法官）可能存在的不当行为进行调查。这一程序被写入美国宪法，是美国国会对行政部门最有力的制衡。这项弹劾调查将赋予国会调查人员更大的法律权力来调查总统，包括发出传票，要求提供更容易在法庭上执行的文件和证词。

当地时间2023年9月12日，美国华盛顿特区，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表示，他将指示众议院委员会对美国总统拜登展开正式的弹劾调查。图/视觉中国

没有规定弹劾调查可以或者必须持续多长时间，对拜登的调查可能短至几个月，也可能长达一年，这主要取决于麦卡锡和共和党领导层认为什么时候是结束调查的合适时机。但调查也不会无限期进行，唯一对弹劾调查有限制的时间是本届国会的结束时间，即2025年1月2日。

美国宪法规定，总统可以因为“叛国、贿赂或其他重罪或轻罪”被弹劾，这一过程最终可能会导致总统被弹劾下台。但从眼下局面来看，众议院弹劾拜登的努力不太可能会成功。

弹劾调查本身可以在不提出任何指控下结束。如果事态进一步发展，弹劾调查可以升级为弹劾总统。据新华社报道，弹劾调查是弹劾总统之前的程序步骤。按照有关程序，众议院完成弹劾调查后，如果认定总统存在违法行为，应当形成一份弹劾条款，对总统提起指控。依照法律规定，弹劾条款首先要得到简单多数众议员赞成，然后还须得到三分之二以上参议员支持。

共和党在众议院以222席比212席的微弱多数占据优势，即便共和党议员全部投赞成票将弹劾条款送入参议院，它也极有可能在民主党占多数的参议院被否决。

再从历史上看，虽然近代史上所有展开的弹劾调查都以弹劾总统告终，但还没有一位总统因弹劾而被迫离开白宫，其中特朗普是美国历史上首位在任期内两度遭到弹劾的总统，两次弹劾都在参议院被判无罪。

麦卡锡被共和党极端分子“绑架”了？

事实上，过去一段时间里，麦卡锡一直不愿支持众议院部分共和党人发起弹劾程序的呼吁，称现在采取行动还为时过早。但麦卡锡一直受到共和党内右翼成员的压力，要求他加快行动。

如今，麦卡锡启动弹劾调查的决定也不令外界感到太意外。值得注意的是他启动调查的方式。无论从宪法规定还是国会运行要求来说，启动一项弹劾调查前并不需要提前投票。

但麦卡锡此前还是表达了对投票的重视，“美国民众应该通过他们选出的代表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这就是为什么，如果我们推进弹劾调查，它将通过投票进行，而不是通过一个人的声明。”

事情当前的进展与麦卡锡原来的表态正好相反，当初承诺的投票并没有发生。按照麦卡锡的解释，此举是因为时任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在2019年对特朗普发起弹劾调查时，没有进行投票，开创了先例。

当地时间2021年1月12日，美国首都华盛顿，民众在国会大厦前竖起弹劾标语。图/视觉中国

多名熟悉此事的共和党议员和他们的助手透露，麦卡锡改变启动调查的方式是因为他的团队提前进行了调查，认识到其实并没有足够多的票数在众议院发起这项调查。

但麦卡锡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有国会共和党议员威胁称，如果麦卡锡不启动弹劾调查，他们将想办法启动投票罢免麦卡锡的领导职务。

今年1月，众议院进行了15轮投票，麦卡锡才终于赢得了众议院议长的职位。自那以后，他在众议院的权力一直相对脆弱。他目前正试图让众议院通过一系列支出法案，这些法案必须在9月前获得国会批准，以避免美国政府部分停摆。

外界分析称，麦卡锡支持推进弹劾调查的举动可以被视为在预算之争前讨好共和党人，试图阻止不守规矩的议员公开“造反”，避免他们就罢免自己的职务进行投票，推进弹劾调查可以为他至少在未来的几个月里赢得政治喘息的空间。

但这样的策略也未必全然没有风险。在激烈竞争的选区，中间派共和党人对推进弹劾调查感到不安，担心这会疏远那些帮助他们获得胜利的相对独立、温和的选民。

在民主党人眼中，麦卡锡的决策显然被处处掣肘。民主党参议员克里斯·库恩斯（Chris Coons）在接受外媒采访时表示，“麦卡锡（的行动）表明，他被共和党多数派中最极端的分子绑架了。”

麦卡锡就弹劾调查表态后不久，白宫随即发声谴责。白宫发言人伊恩·萨姆斯在社交媒体上否认对拜登的相关指控，批评共和党人启动弹劾调查是“最糟糕的极端政治”。“众议院共和党人已经对拜登进行了9个月的调查，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拜登不端行为的证据。”

新京报记者 栾若曦

编辑 张磊 校对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