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人吴秋辉:被梁启超评价为“横绝一世”

发布时间:2023-09-14 22:48:24 发布人:hao168

□李学朴前段时间,吴秋辉手稿捐赠仪式在国家图书馆举行。吴秋辉先生的后人向国家图书馆捐赠吴秋辉手稿38种133册叶。这些遗稿由吴秋辉后人坚持不懈地守护、收集、整理、推动出版传播,发挥吴秋辉的学术价值,也

□李学朴

前段时间,吴秋辉手稿捐赠仪式在国家图书馆举行。吴秋辉先生的后人向国家图书馆捐赠吴秋辉手稿38种133册叶。这些遗稿由吴秋辉后人坚持不懈地守护、收集、整理、推动出版传播,发挥吴秋辉的学术价值,也是恢宏难得的历史珍料。

吴秋辉(1877年-1927年),名桂华,字秋辉,号“侘傺生”,室名侘傺轩,取自《离骚》中的“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吴秋辉是清末民初经学家、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近代著名学者,山东临清人。 吴秋辉少年时家中薄有家产,因此得以受到良好的私塾教育。他自幼天资聪慧,专好诗词歌赋等,十多岁即闻名临清,但身体一直欠佳,至十八岁废学卧病,引八股并参加乡试,不中。时逢甲午战争中国惨败,康有为、梁启超等有识之士宣传变法、建立新学,吴秋辉遂于1901年入新学,于山东大学堂(1903年附设师范学校,后独立)学习数理,以求实业兴国。吴秋辉在校学习八年,除学习数理课程外,于经史子集无所不读,并著有《算法正宗》《算法易解》等通俗读物。1909年,吴秋辉学满毕业后,赴北京考取了官费留日资格,但因左目有疾,被因“有碍国际观瞻”为由取消了资格,不得已返回故乡临清执教,自此以“侘傺生”自称。

吴秋辉

1912年,吴秋辉复返济南,任《山东齐民报》主笔,针砭时事、沉毅敢言。后见时事日非,便逐渐消极,以饮酒作诗聊以自慰,作《傺轩诗词》两卷。自1917年,吴秋辉致力于经史文化研究,先治《楚辞》,著《楚辞古文考正》。1919年,吴秋辉再赴北京历任《民意报》《民主报》主编,始著《学文溯源》《说诗解颐录》。

1921年,吴秋辉离开北京返回济南,于大明湖南岸赁一小楼,专心于《说经》一书写作。1924年春,“山东国学研究社”成立,吴秋辉应邀主讲经学,后来又任山东第一师范学校教员,主讲诗词。吴秋辉学识高深、见解独到,于前贤所言从不轻易苟同,在师生间引起不小的轰动,在当时的济南学界颇有名气,同栾调甫、张默生、解子义等学者交往密切。

1924年,著名学者胡适到济南讲《诗经》,济南学术界对其礼遇甚隆:全城遍贴海报,发售门票。吴秋辉闻悉此事后,于胡适开讲前天晚上,找到胡适下榻的济南当时最大的“津浦大旅馆”,二人单独晤谈约两小时。吴秋辉告辞后,胡适立即请旅馆速订车票,取消了演讲,并于翌日清晨乘火车匆匆返回北京。胡适知晓吴秋辉造诣甚深,自知非其对手,只好免讲走人,但谁也不知道二人到底交流了什么。

还有一次,康有为游学到济南,并应邀作了一次公开演讲,内容大致是根据《礼记》阐述其“大同”主张。但在一片喝彩中传来了吴秋辉的驳斥之声,康有为予以反诘,但笔战一开,没有几个回合,康有为便“急急收兵”,匆匆离开济南。

吴秋辉治学考古,先自金石甲骨文字研究入手。他说:“……《诗》之容积至广,初非惟恃文字之所能解决。故愚所资之证据,于古文外,其次即为古器,以古器所纪之事实,与《诗》多同出一时代也。再次,则为今之语言事物。因古今相去虽二三千年,语言事物不免随时变易,而在实质上必不容以尽泯,其蜕化之迹,固不难于历溯也。再次则不得不扩其范围于各经,以其同以经称,所言必当可信故也。”

在那个时代,一般研究文字学的人,都跳不出许慎《说文解字》的圈子,连当时闻名国内外的文字学家章太炎也不例外。那时研究甲骨文、殷周金器铭文等古文字的人,只有罗振玉、王国维等二三人,而且出版的拓片和著作也不多。吴秋辉从阅读先秦古籍中认识到,要读懂古书必须懂得文字学,而要弄懂文字学,又必须从古文字的研究入手。吴秋辉是一个穷书生,要想弄懂这门学问很不容易,他跑南跑北,跑旧书店,跑古董铺,跑世家大宅,靠着毅力和超越常人的记忆力,只用了五年左右的时间,就搞通了这一门学问。

吴秋辉写的《学文溯源》一书,传到梁启超手里。这部书1933年写成,梁启超第二年看到,那时梁启超正和王国维一起在清华国学研究院做导师。王国维是当时研究古文字和治史独一无二的大师,王国维关于古文字的论著,梁启超当然知道,但他见到吴秋辉的《学文溯源》后,评价竟如此之高,感受如此之深,可见在梁启超心目中,吴秋辉在这方面的成就的确惊人。

梁启超是“戊戌变法”重要人物,还是著名学者,他不但学贯中西,而且虚怀若谷,在当时的学术界以宽容大度、与人友善而闻名。他对吴秋辉早有耳闻,而且在他任教清华大学并兼国学研究院院长期间,曾有一个学生送给他一册吴秋辉著的《学文溯源》。梁启超读后说,“归而读之,字字莫逆于心,欢喜踊跃,得未曾有。”

吴秋辉一生贫困,著述却颇为宏富。除《学文溯源》(二卷)外,尚有《古今文字正变源流考》《古史钩沉》《齐鲁方言存古》《三百篇古物今名考》《毛诗正误》《楚辞正误》等数十种,但均未出版发行。

吴秋辉晚年生计日困,在济南学者张默生、栾调甫的劝说和帮助下,他致函梁启超,述其治学经过,并呈上近著数篇,希望梁启超能为出版这些著作助一臂之力。

信发出后仅四天,吴秋辉即得到了梁启超的复函,复函中梁启超对吴秋辉的学术成就推崇备至,认为“先生识力横绝一世,而所凭借之工具极笃实,二千年学术大革命事业决能成就,启超深信不疑。大著不可不谋全部分公之天下。若剞劂之资一时不给,启超愿出全力负荷之。”

不过遗憾的是,收到梁启超的信后,生性狂怪的吴秋辉又动摇了,竟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节,从而失去了出版自己著作的良机。但爱才心切的梁启超对此不以为意,又派员专请吴秋辉到清华国学研究院任导师。清华国学研究院成立于1925年,1929年被撤销,四年中只有梁启超(兼院长)、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四位导师,由此足可见梁启超对吴秋辉的器重。与此同时,北京大学研究院也礼聘吴秋辉任导师兼教授。吴秋辉因自己的学术观点与世迥异,尽管生活极为困难,但仍未成行。

吴秋辉手稿

吴秋辉早期接受的是“传统小学”的训练,因而对文字、音韵、训诂之学颇为精通,语言学家吴文祺曾言“考订学、文字学、校勘学、训诂学……不但研究中国的文字要靠它,就是研究中国的哲学、经济学、政治学,也要借重它”。此外,清末以来由于甲骨文的发现而掀起的古文字学热,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当时考据学家最为重视的著作是《说文解字》,而与其他学者不同,吴秋辉结合甲骨文和金鼎铭文等当时新出土的文物,对《说文解字》的错谬大加批驳,并在1922年出版《学文溯源》。他在《学文溯源》自序中指出,“东汉人所作《说文解字》,虽其间亦附有古文,然非原本于传伪,即多出于后世妄人之所臆造……今幸而金文、龟文相继出世,商周二代之文字,其大体已略可窥知。”最后他在总结《说文解字》所失时说:“一为文字方面,不知字形转抄之误。古书之流传,胥赖手抄,得风原本甚难,故讹变特易;二为音韵方面,不知语音因时而变。语音乃代有转变者……即同一时代,而因地域上之关系故,彼此亦不能无稍异。而《说文解字》没有考虑此类变化;三为训诂方面,不知字义因时而变。时代几经转变,往往古文之甲,适同于今文之乙,使必固执乙之义意,以上合于甲,终将无望其能通矣。”在此基础上,吴秋辉形成了对一系列文字的全新解释,颇有新意,且言之有据。

吴秋辉治学严谨、议论精深,在经学、史学、文字、音韵、训诂等领域皆有建树。他利用甲骨文等考古材料,结合传世文献、方言方音和实物,形成了独特的研究风格,成为清末民初中国学术转型时期的一个重要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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