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偶得】俄末代皇帝访汉口 晴川阁会晤张之洞

——读《中俄万里茶道与汉口》

◆田文静

武汉的晴川阁，得名于唐朝诗人崔颢“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的诗句。1891年，两江总督张之洞在这里宴请了远到而来的俄罗斯帝国皇储尼古拉（(即末代皇帝尼古拉二世)）。尼古拉此次来汉口是参加其表兄俄商巴诺夫的新泰砖茶厂25周年的庆典，盛赞汉口是一个伟大的“东方茶港”。

到清朝乾隆年间，晋商已经开辟了从福建武夷山至当时中俄边境恰克图的近5300公里的长途茶叶贩卖通道，中俄以相邻的买卖城与恰克图开展茶叶贸易，最多时晋商的商户有100多家。这段历史在《权力、资本与商帮-中国商人600年的兴衰史》中也有印证。到1862年以后，晋商票号已经扩展到全国80多个城市，并在海外的朝鲜仁川、日本东京、大阪、神户等城市设置网点。

从中国境内的武夷山一路向北通过河运到湖北羊楼洞、武汉；通过马匹、骡子运输到河北张家口，再以骆驼、马匹运送到呼和浩特、二连浩特、买卖城，构成了中国境内的5300公里的茶道，大概需要半年时间。再从俄罗斯的恰克图、乌兰乌德到喀山、莫斯科，直至圣彼得堡，有学者于1910年测算，需要近7个月时间走完俄境内的这8000多公里茶道。一共大约1.3万公里。

茶叶的俄语发音为“恰—衣”，而恰克图的在俄语中的意思就是“有茶的地方”。恰克图地处色楞格河东岸，南通乌兰巴托，北达乌兰乌德，是一座完全由中国晋商建立起来的城市。

1861年汉口开埠，外国商人在汉口先后设立250家洋行、工厂等，最多时约有1.4万人在武汉工作生活。1863年，俄商汉口顺丰洋行在武昌府羊楼洞建成中国第一座近代制茶厂。此后，俄国商人又在汉口建成世界第一批使用蒸汽机、发电机制茶的5座近代制茶厂。由俄商茶厂制作的砖茶被誉为“汉口茶”，享誉国际。

1869年苏伊士士运河开通。1871年，俄国航运公司开通黑海最大港口城市敖德萨-汉口的直航航线，实现了陆路、海路的双线茶叶贸易。1894年，俄商开辟了汉口-海参崴的直达海伦航线。1904年莫斯科-海参崴的西伯利亚铁路全线运行。借助于海生崴-莫斯科的西伯利亚铁路，中国茶叶仅用7周时间可达莫斯科，再经过649公里铁路到达圣彼得堡。全程运输仅为原来陆路马匹、骆驼运输时间的1/5，欧洲人从此喝上了当年产的中国新茶。这2条近代铁路交通线路的运营，彻底终结了中国晋商的中俄茶叶贸易垄断地位。

1900年汉口进出口俄国茶叶约19500吨，占中国输俄茶叶的80.9%。

1918年7月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被杀害；1919年，著名茶叶大亨俄商李凡诺夫等大茶商变卖家产，迁居美国。1938年10月武汉被日军攻陷，俄商纷纷逃离。万里茶道由此衰落。

今天，从武汉到圣彼得堡乘坐飞机大概需要20个小时，对于普通人，这依然是一趟远行，回望晋商走过的200年的万里茶道，晋商票号遍布海内外，令人心潮澎湃。当今世界由于科技的进步大大缩短了时间距离，但晋商的茶叶贸易兴衰的历史发展所涉及的国力起伏、商业利益、地缘政治今天依然存在，愿我们从历史中学习，向前看！（作者系乌拉圭科拿乳业驻华首席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