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回目“张诚”,悲伤故事总是伴随温暖亲情

发布时间:2023-09-18 08:55:41 发布人:hao168

说的是古时候河南有一个叫张某的人,他的祖籍本是山东。明朝末年山东发生大乱,他的妻子被清兵抢走了。张某长期在河南做客,后来在河南安家,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张讷。不久,妻子去世了,张某又娶了

说的是古时候河南有一个叫张某的人,他的祖籍本是山东。明朝末年山东发生大乱,他的妻子被清兵抢走了。张某长期在河南做客,后来在河南安家,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张讷。不久,妻子去世了,张某又娶了一个妻子,同样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张诚。

继室牛氏性情凶悍,常常嫉妒张讷,对他进行剥削,让他吃粗劣的食物。牛氏还让张讷上山砍柴,每天必须砍够一担才行。如果没有砍够,就会被鞭打辱骂,张讷几乎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而对于亲生儿子张诚,牛氏却像宝贝一样,给他偷偷吃好吃的东西,让他去读书。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诚渐渐长大,他的性格倒是忠厚孝顺。他看不下去哥哥如此辛苦,暗地里劝说母亲,但牛氏不听。一天,张讷去山上砍柴,正在砍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他只能躲在岩石下避雨。雨停了,天也黑了,他肚子饿得不行,只好背着柴回家。牛氏看到他砍的柴不够,就生气不给他吃饭。张讷饥饿难忍,只能进屋躺下。张诚从学堂回来,看到哥哥沮丧的样子,问道:“你生病了吗?”张讷回答说:“我饿了。”张诚问他原因,张讷就把实情告诉了他。张诚感到很伤心,就离开了屋子。过了一会儿,他拿着饼干回来给哥哥吃。哥哥问他饼干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我从家里偷了一些面粉,让邻居帮我做的。你尽管吃,但不要告诉别人。”张讷吃了饼干,嘱咐弟弟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事情泄露了,会连累到你的。而且,哥哥即使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也不会饿死。”张诚说:“哥哥本来身体就不好,怎么能再多砍柴呢!”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张诚偷偷地上山,来到哥哥砍柴的地方。哥哥见到他,惊讶地问:“你来干什么?”张诚回答说:“我帮哥哥砍柴。”张讷问:“谁叫你来的?”他说:“是我自己来的。”哥哥说:“别说弟弟不能砍柴,就算他能砍,也不能来。”他催促张诚快点回去。但张诚不听,双手并用扯着柴禾,还说:“明天我还会带着斧头来。”哥哥上前制止他,看到他的手指出血,鞋子也磨破了,心痛地说:“你不快点回去,我就用斧头割颈自杀!”张诚这才回去了。

哥哥送他走了一段路,然后才回去。张讷砍完柴回家,又去学堂嘱咐弟弟的老师说:“我弟弟年纪小,要严加看管,不要让他出去,山上有很多危险。”老师说:“上午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我已经责打了他。”张讷回到家,对张诚说:“听不从我的话,挨打了吧?”张诚笑着说:“没有。”第二天,张诚将斧头放在怀里又上山了。哥哥惊讶地说:“我再三告诉你不要来,你怎么又来了?”张诚不说话,急忙开始砍柴,累得满头大汗,一刻不停。约莫砍了一捆柴时,也没有向哥哥告辞,自己独自回去了。老师知道后又责打了他。张诚将实情告诉了老师,老师赞叹张诚的品行,也不再禁止他这么做了。哥哥多次劝阻他,但他始终不听。

有一天,张讷和其他一些人一起去山中砍柴。突然出现一只老虎,大家都吓得趴在地上,老虎则直接抓走了张诚。老虎叼着张诚走得很慢,张讷追了上去。他用斧头狠狠地砍向老虎的大腿,老虎疼痛狂奔起来,张讷却追不上了,他悲痛地哭起来。旁人都安慰他,但他的哭声更加伤心,说:“我的弟弟不同于别人家的弟弟,何况是为了我而死的,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接着,竟然用斧头狠狠地砍向自己的脖子。旁人赶紧救他,但斧头已经刺入血肉之中,血流如泉涌,他昏倒了过去。

大家非常害怕,撕下衣服为张讷包扎伤口,一起扶他回家。后来的母亲牛氏哭着骂道:“你杀了我儿子,还想戏弄我么?”张讷呻吟着说:“母亲,请不要烦恼!弟弟死了,我也决不会活下去!”大家将他放在床上,他因伤口疼痛而无法入睡,只能白天黑夜依靠墙壁坐着哭泣。父亲担心他也会死去,到床前喂他一点点食物,而牛氏见了则总是大声斥责。张讷于是决定不再进食,三天后就去世了。

村里有一位巫师名叫"走无常",张讷的灵魂在路上遇见了他,向他倾诉了自己的苦难,并询问弟弟的下落。巫师说他没有看见,但却带着张讷一起走了。他们来到了一个都市,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从城中走出来。巫师拦住了他,询问张诚的消息。

黑衣人从佩囊中取出一本文牒查看,上面列有一百多个男女的名字,但没有姓张的。巫师怀疑可能在其他的文牒上,但黑衣人说:"这条路由我负责,怎么会有错呢?"张讷不相信张诚已经死了,坚持要巫师和他一起进城查找。

城中行走着新旧的鬼怪,也有一些熟悉的灵魂,他们问了一圈,但没有人知道张诚的下落。突然,众鬼一齐惊叫:"菩萨来了!"张讷抬头望去,只见云中有一个高大的人,全身散发着光芒,顿时世界一片明亮。巫师向张讷表示祝贺说:"你真是有福气!菩萨每过几十年才去阴司一次,为冤鬼们解除痛苦,而今天你正好遇见了他!"于是,他们一同跪倒。众鬼纷纷喊叫,合掌一起诵读慈悲救苦的经文,整个城市欢呼声震天动地。

菩萨取出杨柳枝润酒甘露,水珠如尘雾一般细小。不久,云雾和光明都消失了,菩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张讷感到自己的脖子上沾满了甘露,斧头砍伤的伤口也不再疼痛。巫师继续带着他回家,看见了村子的门,这才告别离去。张讷本已经死去两天,却突然苏醒过来,把自己见到和经历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表示张诚没有死去。后母认为他是在编造谎言欺骗人,反而责骂他。张讷满腹委屈无法申辩。他摸了摸创伤,发现已经完全愈合了,于是努力站起来,跪拜自己的父亲说:"我要穿越云彩、驶过海洋去寻找弟弟。如果找不到弟弟,我就再也不回来了。请父亲永远把我当作已经死去的儿子。"张老汉带着他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相对哭泣了一会儿,最终不敢再留下他。

张讷离家后,在大街小巷四处寻找弟弟的下落。他的盘缠很快用尽,只能行乞谋生。经过一年的时间,他来到了金陵。一天,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的张讷正走在路上,偶然看见一群骑马的人过来,他赶紧躲到路边避让。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像个官长,年约四十,身材健壮,跟随着一群士兵,高大的战马前呼后拥。其中一位少年骑着一匹小马,不停地盯着张讷看。张讷因为他是一个富贵之家的公子,不敢抬头看他。这位少年停下马来,突然大喊:"这不是我的哥哥吗!"张讷抬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张诚!他紧紧握着弟弟的手大声哭泣。

张诚也哭着说:"哥哥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张讷讲述了事情的缘由,张诚更加伤心。骑马的人们都下来询问原因,并向官长禀报。官长命令给张讷一匹战马骑着,一同回到他们的家。这时张讷才详细地询问了张诚发生的一切。

原来,老虎抓走了张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扔在了路边,张诚躺在路边过了一夜。恰好张别驾从京都回来经过这里,他看到张诚相貌文雅,对他充满爱怜地抚摸着。张诚渐渐苏醒过来,告诉了他自己家的住处,但已经相距很远了。张别驾带他回家,用药品给他敷伤口,几天后才痊愈。张别驾没有儿子,便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刚才张诚是和张别驾一起出去游玩回来的。

张诚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哥哥,刚说完,张别驾进来了,张讷对他表示感激不尽。张诚回到室内,拿出新衣服给哥哥换上,又准备了酒菜,两兄弟一起叙谈和回忆。张别驾问道:“你们在河南的家族有多少人口?”张讷回答说:“我们家族没有。父亲小时候是山东人,流落到了河南。”张别驾惊喜地说:“我也是山东人!你们的家乡属于哪个府管辖?”张讷回答说:“父亲曾提到,属于东昌府的管辖。”张别驾惊奇地说:“我们是同乡!为什么你们要流落到河南呢?”张讷解释道:“明末清兵入境时,抢走了我的生母,父亲也遭遇战祸,家财被洗劫一空。他先是在西边经商,后来熟悉了当地,就在那里定居了。”张别驾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张讷告诉了他,张别驾目瞪口呆,低头深思,然后匆匆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太夫人走出来,兄弟俩一同叩拜。

拜完之后,太夫人问张讷:“你是张炳之的孙子吗?”张讷回答说:“是的。”太夫人哭着对张别驾说:“这是你的弟弟啊!”张讷和张诚对这一切感到困惑。太夫人继续说道:“我和你父亲曾经在一起流浪了三年,后来流落到北方,跟随黑固山半年,生下了你这个弟弟。又过了半年,黑固山去世,而你的弟弟在旗下当了补官,成为了别驾。现在他已经解任了,常常思念家乡,因此脱离了旗籍,恢复了我们原本的姓氏。我多次派人去山东打听你父亲的下落,却没有任何消息。怎么会知道你父亲西迁了呢!”

她又对别驾说:“你把弟弟当成自己的儿子,真是有愧!”张别驾说:“之前我问过张诚,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山东人。可能是因为年幼记不清了。”按照年龄排位:别驾是四十一岁,是兄长;张诚是十六岁,最小的;张讷是二十二岁,老二。别驾很高兴有了两个弟弟,他们一起住在一间屋子里,详细地讲述了他们离散的经历,并商量回到故乡的事。太夫人担心没有足够的地方容纳他们。张别驾说:“能够在一起生活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分开。世上哪有没有父亲的人呢?”于是卖掉了房子,准备好行装,定下了出发的日子。

回到家乡后,张讷和张诚先回家向父亲报信。父亲自从张讷离家后,妻子牛氏也去世了,他孤苦伶仃,总是孤独地自言自语。突然他看到张讷回来了,喜出望外,眼前一片模糊。然后看到了张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流泪。两兄弟告诉了他们别驾母子的归来,张老汉惊呆了,再也不会哭也不会笑了,只是呆呆地站着。不久,张别驾进来,向父亲行礼。太夫人抱住张老汉相对大哭。看到婢女和仆人都在屋里屋外等候,张老汉不知该如何是好。张诚没有见到母亲,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他昏倒过去,直到吃了一顿饭才醒过来。张别驾拿出钱来,建造了楼阁,还请了老师给两个弟弟上课。

家中马槽里的马群欢腾,屋内充满了人声喧嚣,家境一下子变成了大户人家。

蒲松龄短评:我从头到尾听完了这个故事,却落了好几次眼泪。十多岁的孩子,拿着斧子帮着哥哥一起砍柴,看到这里我感慨的说:“王览又再现了吗?”于是落了第一次眼泪。

直到老虎叼走了张诚,禁不住大喊:“苍天何以昏聩如此啊!”于是又落了一次眼泪。直到兄弟相遇,则高兴的又为此落了一次眼泪。转而又得到了一个兄长,又一次落泪则是为了这位张别驾。一家团圆,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无以名状,则为张老翁再落了一次泪。不知道后世还有像我这样容易掉眼泪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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