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9. 太平洋坦克战(19)：灵宝战役中的战车第3师团

作者群主飞龙。

全文共8784字，配图27幅，阅读需要19分钟，2023年9月18日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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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5月，为配合第12军在河南的作战，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第1军一部自山西桓曲、平陆地区渡过黄河，迅速占领了河南渑池，切断陇海铁路交通。日军此举本意只是阻止陕西方向的中国军队增援策应豫中作战，然而突然出现的日军令关中地区倍感威胁，第8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率部抵达潼关，其先头部队第1军出潼关，向河南灵宝前进。中日两军在豫西地区即将会战于虢略镇周边一带。

图1. 借用豫中战役全景地图，最西侧的日军第1军下辖第69师团和独立混成第3旅团从山西绛县一带集结出发南下渡过黄河，再转而向西，兵峰直指陕西潼关

日军得知陕西地区的中国军队动向后，第1军司令官吉本贞一中将就向华北方面军提出集中本军部队，在河南最西部的灵宝地区打击国军第8战区的援军，进而出击潼关，威胁西安。

随后，日军第1军随即以第69师团主力和独立混成第3旅团合力向西攻击，当面中方第36集团军不敌，总司令李家钰中将于5月21日阵亡。为给将军复仇，其部队有的佩带黑纱披麻带孝与日军血战。

图2. 川军系第36集团军司令李家钰，为抵抗日军第1军的西犯，于河南陕县旗杆岭殉国

日军经过连日激战，于5月22日抵达河南陕县一带，并电告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准备约以一周时间，进行灵宝附近地区之作战，击溃灵宝以东特别是第8战区的部队”。

按照日军作战计划，灵宝地区将是华北方面军的最后一次作战。这时华北方面军的参战部队均已连续作战一个多月，部队十分疲劳且兵力比较分散，特别是在洛阳战斗中损失较大，部队亟待休整。

在郑州指挥所的冈村宁次对第1军的建议还是比较重视的，5月27日，冈村带着参谋们飞抵陕县，与军司令官吉本贞一共同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最后冈村宁次不但同意了吉本的方案，还下令调遣未参加洛阳攻城战的战车第3师团战车第17联队的两个中战车中队，临时配属给第1军，华北方面军给第1军的时间不多，令其在6月10日前完成攻击并转入防御。

图3. 一群侵华日军高级军官的合影，大致可以辨识出站在正中间的为冈村宁次大将，左三似为多田骏大将，两人身旁及身后站立者均佩戴参谋绶带。从冈村和多田身着大领章的三式军服判断，照片可能拍摄于全面抗战后期

此时，中国第8战区各部队正在向虢略一带集结，其先头部队第8师、第167师、第97师陆续抵达并开始分配防务。在虢略以东，第8师23团为掩护第8战区部队开进，于5月14日起就在陕县境内与日军激战，副团长宋文焕阵亡，官兵伤亡五百余人，被迫放弃虢略东北的大营向西撤退。日军占领大营后，于6月1日奉命继续向西攻击前进，与防守部队40军106师和第8师交战。

第8师原为湘军劲旅，师长吴俊原为第1师2团团长。为了守备灵宝一线，第8战区为这个师配属了重炮第11团105毫米榴弹炮一个连，另将第9军炮兵营一个山炮连和第1军的一个37毫米战防炮连调拨给该师。该师与106师担负守卫虢略以东阵地任务后，胡宗南认为单纯的防御不能保持阵地完整，遂令部队主动出击。自5月27到6月2日，中国军队两个师以猛烈炮火支援向日军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势。

图4. 自1935年3月开始，国民政府武汉行营设立炮兵整理处，开始对国军中的炮兵部队按照火炮种类进行整理，并从德国进口一批先进装备，其中独立炮兵第11团即装备德国L/31 le.FH18 克虏伯105mm口径榴弹炮16门，本照片为使用该型榴弹炮进行训练中的部队，除炮11团外，炮16团也装备该型火炮

图5. 中国士兵正在推动一门德制105毫米榴弹炮，炮兵是精锐部队，装备和补给都较好

日军战史资料称：“当面国民党军两个战区的部队较多，并控制着灵宝至潼关大纵深的黄河南岸之狭长谷地，从5月27日到6月2日连连发动执拗的反击”。

第8师和第106师自5月27日对日军发动反击以后，李振清将军指挥的第106师负责攻取险山庙。险山庙阵地自被日军步兵第59旅团独立步兵第82大队占领后，就成为日军在虢略东南的重要支撑点。

日军连遭106师的猛烈攻击后伤亡惨重，在6月1日的攻击中，半天的战斗防守该阵地的山田中队就伤亡过半，增援来的泽谷中队奉命接防，刚进入阵地就陷入惨烈白刃战中。虽然国军未曾攻取险山庙，但独立步兵第82大队经此一战已丧失战斗力，被迫撤退后三角山一带休整。

在虢略东北反击的第8师开始进展顺利，攻取了五原窑阵地。但是因为右翼106师没有按计划占领险山庙，致使第8师孤军深入，伤亡很多。在他们对面是日军第1军主力第69师团，该师团遭到连日攻击后，穷于应付。

6月1日，按照冈村的命令，战3师团战车第17联队的两个中战车中队在联队长渡边谦太郎指挥下抵达战场。战车部队的到来令战场形势徒然发生改变。第8师师长吴俊后来回忆道：“敌人不仅以优势空军及炮兵掩护，更重要的是阵地前突然出现大批中型战车冲向物品阵地”。

虢略一带的地形已经属于黄土地带，地面沟壑纵横，中国士兵苦无反战车武器，只得在土坎下构筑掩体，躲避战车的射击。吴俊令士兵使用集束手榴弹潜往投掷于战车腹下，战车被炸数辆，其余战车才悻悻而去。第8师战前战斗人员9700多人，战后仅余1200人。

图6. 河南灵宝，地处陕西、陕西、河南三省交界，西周时虢国所在地，也是函谷关、潼关等中原通往关中的要塞所在地

图7. 灵宝及其周边地形，黄河从北往南，流至潼关被秦岭山脉阻挡，转流向东，从秦岭和中条山之间进入中原，河南灵宝恰好位于南北两条山脉和黄河之滨，自古以来就是要塞之处，也是日军第1军试图攻入关中的必经之路

图8. 函谷关、潼关沿黄河一些排列，秦时函谷关更重要，汉以后潼关更重要，由于黄河天险的存在，沿着黄河以南、秦岭以北的狭窄通道进入关中显然更加便捷，所以古人在此筑关固守

6月3日，冈村宁次下令战3师团全部调归第1军指挥。

4日晚，战3师团在师团长山路秀男指挥下陆续抵达陕县。第1军命令战3师团主力在6月5日晚开始行动，击溃沿途守军，前进至虢略东北地区并与69师团取得联系，在突破守军阵地后，向虢略以西攻击前进。第1军同时命令，在抵达虢略镇以后，渡边谦太郎的战车第17联队归还战车第3师团建制。

6月5日，日战车部队继续投入战斗，中方战史记载：“第八师当面之敌，于五日拂晓，以猛烈炮火向砦子沟、焦岭、小南朝阵地射击。六时许，敌先头部队四百余，战车七辆，向该师阵地进攻。守军沉着应战，当毁敌战车三辆。”

日军战史称：“令战车第17联队的两个中队，于6月4日的夜间在大营附近做好机动准备，5日晨超越过独立步兵第九旅团，向虢略镇东北约八公里的西水头突进，遮断守军退路，以配合南翼69师团作战。”

中方战史续称：“旋敌站主力步兵千余，战车九辆，蜂拥而来，我复将其战车三辆击毁。”;同时，“敌复以步骑兵五百余，向王和、韩家凹第24团阵地猛攻;另一部步兵七百，战车十余辆，向小南朝第22团阵地猛攻。”

如果考虑在前面的战斗中被中方击毁的3辆战车，那么后面战斗出现的9辆战车和十余辆战车，几乎就是战车第17联队两个战车中队剩下的全部战车了，此战再毁3辆，日军战车在当天的损失有6辆之多，损失比例还是比较大的。

守军在与日军交战前，就预见到日军有可能使用战车，因此在洛阳-潼关公路及其两侧阵地前沿，广泛挖掘反战车陷阱，当日军战车掉入陷阱后，守军一边反击日军步兵的冲击，另组织敢死队对陷阱内日军战车围而毁之，如此战术击毁日军战车六辆，恰与当日中方战史资料的记载相符。

尽管守军官兵英雄奋战，但连日的消耗尤其是日军战车部队的出现，令前线指挥官李延年十分顾虑，5日晚，李延年令各部收缩阵地调整部署。

6日1时许，日军即趁夜色以战车十余辆，步兵五六百，在炮火掩护下，向守军第8师24团阵地进攻，日军战车很快突破了守军阵地，双方步兵开始进行反复肉搏，激战中，24团副团长马炳章殉国。

图9. 日军战车部队在进攻中的历史照片，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到黎明时分，第8师阵地分别被日军战车突破，国军被迫全线后撤，转入到弘农河西岸的第二道防线坚守。在撤退前，国军对洛阳至潼关公路进行了彻底的破坏，利于日军战车可能行动的要道要点 “一律布雷”。

中国军队在通向虢略的各条道路上布设大批地雷，令战车第3师团十分头痛。守军利用陡坡、台地和大面积的布雷区进行防守，使战车第3师团举步维坚。

伴随战车第3师团前进的师团工兵队奋力进行排雷工作，试图为战车开辟前进道路，却往往因为守军猛烈炮火而进展极其缓慢。到6月9日，日军仅前进了20公里，刚刚抵达弘农河东/岸，眼见距离华北方面军规定的6月10日终止战斗的期限只有一天了，而完成突破守军防线并与69师团会师于虢略东北的计划还遥遥无期。

再看日军第69师团这边，该部在虢略镇南迂回作战的57旅团在6月9日遭到惨痛失败，其独立步兵第83大队突入秦岭后被守军隔绝，旅团主力在断密涧两岸与守军激战终日，伤亡很大，并且被割断了与师团的联系。第57旅团被迫放弃83大队向虢略镇靠拢。

两天后，旅团长本村千代太少将在虢略东北踏中守军埋设的地雷毙命。在断密涧一带与日军激战的106师师长李振清因指挥部下顽强反击日军，自此人称“李铁头”。

图10. 巷战中的中国军队，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日军华北方面军原来以为发动进攻后很快就能突破并击溃守军的防御，因此第1军的参谋们还曾向华北方面军建议从渑池向西发动大规模进攻占领潼关，为下一步进攻西安做准备。华北方面军担心会影响更为重要的一号作战，便以攻占潼关后没有足够兵力守卫为由加以拒绝。现在6月10日的期限已经迫在眉睫，第1军原来预定的作战任务却还没有完成，这令第1军的参谋们十分难堪。

10日，战车第3师团主力向弘农河东岸的97师阵地发起猛攻，日军战车迅速渡过弘农河，但守军的大面积布雷区，令战3师团师团长山路秀男十分为难。当日下午，吉本贞一来到弘农河西岸西水头的战3师团指挥部，与山路秀男一起勘察地形，选定进攻道路。战3师团参谋长桥本通义大佐向吉本做了战场汇报，吉本与山路秀男及战3师团作战主任参谋永山仙一中佐研究后，决定将突破点选在虢略镇附近。

图11. 吉本贞一，陆士20期，陆大28期，1942.8.1-1944年11月21日任职第1军司令官，1945年9月14日自杀

图12. 北京昌平坦克博物馆中的一辆九四式轻装甲车，原独立轻装甲车第2中队永山战车队所属，1938年在保定附近渡河时沉入河底，62年后被附近农民发现并打捞，成为坦克博物馆的一件藏品

为了加强突击力量，第1军专程为战车第3师团配属了一个从山西调来的第1军的最后一支预备队——原来留守桓曲渡口的独立步兵第120大队。此时，战3师团在10日上午的进攻中已经蒙受了很大损失。当天上午，因为地雷和中国空军的轰炸以及反坦克炮的射击，不少战车被击毁和击伤。伴随其进攻的62师团独立步兵第14大队也伤亡惨重。大队长金森正平少佐在上午9时被守军击毙，换由尾崎接任，很快也被打成重伤，继由炮兵中队长柴田指挥，一天之内换三任大队长，可见战况之激烈。

虢略镇及其以北的防卫阵地分别由97师和167师承担。其中167师负责守卫虢略镇附近。初，日军攻势一直在虢略镇两侧展开，当面并未发生激烈战斗。但到了6月10日傍晚，因为战3师团选择了新的攻击道路，此处很快成为激战的焦点。

167师师部第二科情报参谋郭谷钰回忆道：“敌人攻陷了西涧口、东涧口后，激战了一昼夜，97师抵抗不住战事，转移到师正面南营及南、北沦渡等阵地来。敌人并没有直攻虢略镇，而是挟着战车绕过镇外攻来......我听到白参谋主任下令炮兵指挥所向西涧口之敌人炮轰射击。指挥所之吴同学以后告诉我，由于炮兵的压制，迫使敌人不敢正面攻击，弹着正确，制止渡河战车，也击毁了好几辆”。

图13. 历史照片，标注为“中国军布设反坦克地雷炸毁日军轻装甲车”，从行走装置判断，可能是九四轻装一类的轻型装甲车辆，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6月10日晚的激战后，日战车部队突破了97师的防线，在战车和重炮火力掩护下的步兵继续向前贯穿突破并进行迂回追击。11日上午，郭谷钰奉命向前线送达作战密令。途中与日军穿插部队遭遇险些遇难。在北沦渡该师499团指挥所，因为499团的重要阵地杨家砦陷落，负责指挥战斗的谢副团长在电话汇报阵地陷落后，沉痛地说：“我对不起师长”，言毕举枪自戕，在电话另一端的师长王隆叽制止不及，惟有泪流满面。

郭谷钰当时正在499团的阵地上，亲身经历了该团与日军的惨烈战斗。这里是日军战车部队的主要突击方向，在炮兵和战车掩护下，日军将这一地段的守军阵地全部攻陷，守军几个连全部壮烈殉国。郭谷钰在观战中“看得发呆，仿佛参观学校在陆家坟的攻防演习.....但那是演习，着是真的!”

图14. 日军正在试图将陷入泥沼的一辆装甲车拖出，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当日在弘农河西岸的国军阵地被日军数处突破，国军参战各部被迫全线后撤。

就在11日黎明，战3师团的战车遭到了一次十分严重的打击。豫中会战开始后不久，为弥补前线部队严重缺乏反坦克武器之不足，专程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七分校在校学员中抽调了20多名优等生，在西安的第8战区副司令长官部进行绝密条件下的集训。

训练科目由美军教官教授，教授的内容是操纵美军新研制出来的先进武器——巴祖卡火箭筒。当时参加了集训的张永春后来回忆说：

“……一只绿色铁皮箱，取出两节各长40厘米，外径约10厘米的铁筒让我们看，并介绍说这种武器是专门用来打坦克的，大家就叫它火箭筒吧。”

图15-18. 二战中的美军在使用60厘米火箭弹发射器进行反坦克训练，主要有M1和M9两个子型号，外观上的差别可以简单的从是否带有喇叭口和前握把来判断，如这里前两张照片可能是M9型，后两张可能是M1型

实际上，这种全称为“反坦克穿甲火箭”的武器是一种能够多次使用的近程轻型火箭发射器。口径60厘米，发射纺锤型破甲火箭弹，有效射程200米，使用时两节钢筒对接，两人操作使用。在美军中已经广为配发，而在中国战场还是一件新式武器。

七分校选拔出来的学生很快就学会了操作要领，在美军教官指导下，学员们进行了充分练习。但因为这种武器数量珍稀，没舍得进行实弹射击，无奈，穷人自有穷人的办法。

6月7日，日军在虢略前线投入战车部队攻击的消息传到西安，火箭筒分队的学员奉命出征。6月10日，一行22人自西安出发，携带了11具火箭筒，在当日傍晚即抵达虢略以西约10华里的阵地，由专门指定的步兵军官带领他们进入伏击阵地。预设阵地位于洛阳至潼关公路北侧的塬上，居高临下十分有利。

图19. 使用巴祖卡进行训练中的中国军队，这里出现了6具M1型，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图20. 画作：使用巴祖卡攻击堡垒的美军，这里出现的可能是M9型

10日晚，日军战3师团突破了中国军队在虢略附近的防线，战车部队沿着公路蜂拥向西而来。七分校的学员在11日凌晨四时许进入战壕，11部火箭筒由东向西依次排列，相互间隔10米左右。阵地距离公路大约150米，处在火箭筒的有效射程内。半小时后，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达声，日军战车的灯光由远而近——猎物来了。

当最前面的战车前进到最西侧火箭筒正前方时，带队的上校参谋一声令下，11部火箭筒同时发射——全部命中目标。这是学员们的第一次实弹射击，可能也是中国军队第一次使用火箭筒摧毁敌军战车。

张永春回忆说：“此时我才看到弹头与坦克钢甲接触的一瞬间，炸药爆炸产生的高温、高压，高速金属射流发出刺眼的白光，迅速穿透钢甲，坦克当即爆炸起火”。

图21. 腾冲战役中使用反坦克火箭筒的中国军队，最左边的士兵手持汤姆森冲锋枪

日军战车部队遭遇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乱了阵脚。开始时后续的战车还盲目地向前冲，并用战车炮和机枪射击。在被火箭筒击毁好几辆战车后，日军才察觉形势不妙。遂停止还击，匆忙掉头回撤。

在战车调头的时候，学员们抓住战机又击毁了几辆。侥幸逃脱的日军战车狼狈逃窜，撇下了约20辆战车，横七竖八地趴在公路上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黎明前的夜空”。

因为保密缘故，完成了任务的学员们没有参与打扫战场，立即在上校参谋的带领下迅速撤离战场，原车返回了西安。战3师团也再未向西攻击。6月11日中午，日军第1军下令各部队全体向东撤退，恢复进攻前态势百年感转入防御。豫中会战至此结束。

不过，遭遇伏击的战3师团究竟损失了多少战车，还缺乏日方资料的印证，火箭筒虽然是一种击毁坦克的利器，但需要抵近射击，有效射程号称有100-270米，但在火箭弹飞行末端可能产生姿态变化，严重影响命中率。由于伏击时间又在夜间，战场一片混乱，战果存在一定偏差亦难免。

图22. 美军教官正在教授中国军人使用反坦克火箭筒，拍摄时间地点不明

图23. 解放战争时期，大量美制兵器被缴获，也包括照片中出现的M9型巴祖卡

图24. 小人书中出现的巴祖卡打坦克，似乎是大喇叭口的M9型，不过其长径比过小，显得有点像大抬枪一类的原始武器

图25. 巴祖卡打飞机，威武

发生在1944年5月至6月的豫中-灵宝战役，日军在攻击许昌、洛阳、虢略的战斗中集中投入战车部队，使战场形势对中国军队大为不利，除了在洛阳依据事先构筑的坚固工事固守二周，以及在虢略以西首次使用反坦克火箭筒抵抗日军战车的少数亮点外，野战中的中国军队仍然无力抵抗。

但在日军战史资料总结经验时，仍认为第12军司令官内山英太郎出身炮兵，不谙战车部队使用原则。在封锁国军第13军的战斗中，令战车沿公路巡逻，使车辆可用摩托小时大为减少。同时因为慢速行使尘埃较大，使发动机温度过高导致连续发生故障。战车部队编制过于庞大，需要出击时，难以很快集中，这种使用战车的方法，不符合战车部队应集中使用于重要时节的原则。

整个战役期间，战3师团参战战车共225辆，在战役结束后有三分之一已不能使用。日军统计在作战损失中被地雷炸坏的有70%，被反坦克炮击毁的有20%，其他原因还有尘土和使用过量以及维修不良等。第12军司令官内山英太郎给华北方面军的报告中称该师团“恢复需相当时间”。

事实上，战车第3师团再没有恢复到战初的战斗力。第二年春天的豫西、老河口作战中，该师团参战的战车第13联队仅出动了22辆战车，相较编制战车数量大为减少。战车第13联队的22辆战车在向前线运动时遇到中美联合空军的打击，到抵达老河口参加战斗时仅剩下10辆战车。

豫中会战后，战车第3师团将剩余战车集中后重新编组成两个战车联队，由战车第6旅团长佐武胜司少将带领战车第13、17联队大部、机动步兵第3联队、机动炮兵第3联队各一部南下参加湘桂作战。这支部队一直前进到广西，后回归师团建制。

图26. 1945年在天津投降的战车第3师团的装备和人员，左边有两名美军，第一台车辆使用的似乎是早期的八九中战底盘的弹药输送车

图27. 拍摄时间地点未知的一张日军轻装甲车部队照片，最近的显然是九四式轻装甲车，搭乘的日军头戴冬季作战的皮帽，有可能是关东军所属部队

师团部及其直属部队负责警戒襄城、宝丰、鲁山、叶县、禹县、郏县地区，一号作战完成后，战3师团于1945年春天曾参加豫西、老河口作战，因损失惨重而北调，师团指挥部及战车联队驻扎于北平直至战争结束。师团配属装备在投降后集中在天津交付予美军，后移交中方组建成为一个战车团。

原战3师团所属机动步兵第3联队一直驻扎在洛阳，至日军投降时向中国军队投降。联队长吉松喜三大佐偏爱植树，不论是在包头还是在洛阳他都要植树纪念。战俘管理当局索性让他发挥专长，带领部下在洛阳周边植树造林，人称“绿化联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