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亲笔批示不让陈赓带兵 周总理指点他辞职试蒋

在新中国开国将星之中，陈赓大将不但身经百战、战功卓著，更因其出身黄埔首期、曾经在枪林弹雨中救过“老校长”蒋介石而自带传奇色彩。东征以后，蒋介石一度对陈赓百般器重拉拢，但却因为一份花名册暴露了其内心真正想法，两人从此分道扬镳，走上彻底敌对的道路。

意料之外的花名册

1925年底，以黄埔军校毕业生为骨干的东征军刚刚打下了汕头，总指挥部临时设在畸庐。日后即将在这个风起云涌时代留下各自印记的蒋介石、周总理、陈赓大将等人，此时都暂住在这栋看起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房屋中。

蒋的住处被安排在楼下，而周、陈等人则住在楼上。

在不久前的华阳圩一战中，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陈赓从包围圈里把蒋介石背了出来”！

由于这份临危救命的功劳、绝境拥护的忠诚，成功脱险后时的蒋介石对陈赓表现得十分器重和感激。局面安定之后，蒋介石不但私人层面赠予他许多礼物，还把陈赓调任为他的侍从参谋，每每出行都让他随身跟从；在畸庐内部，陈赓被允许可以随便出入蒋介石的房间。

与此同时，蒋介石也很愿意把陈赓的这种举动和信念广为传播、树立为典型，希望更多黄埔毕业生都能效仿。蒋甚至还在公开场合夸奖过：“什么是黄埔精神？陈赓就是黄埔精神！”

不少人都在暗暗猜测，看样子，陈赓已是校长眼中的“红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也有人点头叹息，认为一般人确实做不到陈赓那样的“大功”，这样的机遇和看重，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还有人心怀嫉妒，当面对着陈赓讲酸话说他“命好”，陈赓就笑嘻嘻反驳回去——“谁叫你当时怕死？”

那一年的11月7日，汕头举行了庆祝苏联十月革命的大型集会。蒋介石在会上当众发表演说，热情洋溢地表示拥护“联苏联共”，博得了参与者十分热烈的反响。

一方面，眼看整个国家的前途正走向光明，另一方面自己的个人道路也可以说是前程似锦，当时的陈赓可以说是踌躇满志。

在那个时间点大概谁都预料不到，偶然间看见的一本名册，会完全改变他的人生道路。

1925年11月7日，周恩来、蒋介石、加伦在这里举行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胜利８周年纪念大会

递个条子，“你先辞职”

落脚汕头不久，陈赓在日常工作中整理蒋介石办公桌上的东西，无意中发现了抽屉里的一本花名册。这本花名册记录的都是出身黄埔的军官和学生，在一部分人名下面，蒋介石亲笔做了批注，写的是关于此人性格、能力、优缺点等方面的一些概括文字。

蹊跷的是，这本册子里每个共产党员的名字上都画了个红圈，显然是为了特别标注出来。陈赓隐隐觉得不安，便特意往下寻找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他自己的名字上也有同样的一个红圈，旁边还批注着一行小字：“此人是共产党员，不可让他带兵。”

陈赓一直都知道，蒋介石在黄埔时期就有着“观人”的习惯。黄埔军校的墙上常常贴着一张学生情况表，蒋介石会往表里填写自己对某个学生的印象评价。学生时代，陈赓获得的评语是“文弱但稳重刻苦，可带兵”。

没想到的是时过境迁，自己在蒋介石眼中的印象，竟然悄悄地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更令人疑惑的是，花名册中特别强调“共产党员”，这个举动背后隐藏着什么意思？

陈赓非常吃惊，同时也感到此事背后并不简单，他急忙将写字台的东西回归原样，转身立刻上了楼。时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的周总理，当时就住在楼上的房间里。

周陈之间的关联，早在黄埔军校求学期间就十分密切，彼此了解也深。当时担任政治部主任的周总理对陈赓十分欣赏，认为他不但是学生中的骨干，对文艺宣传都十分在行。当时黄埔的“血花剧社”，就是总理推动、陈赓“挑班”成立起来的。

此时陈赓推开周总理的房门，连一些礼节也顾不上了，也顾不上先行个礼就大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周总理倒是一贯镇定沉着，从正在写东西的椅子上转过身来，问他：“你先说清楚，什么怎么回事？”

陈赓不假思索，冲口就问：“不是说蒋介石是国民党左派吗？”

接着，他仔细向周总理讲述了自己刚才的意外发现，以及近期以来蒋介石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前几天他在大会的说话，说的多好听”，谁知道背后却是这样一副面目！

听完这些情况，周总理陷入了皱眉沉思，是啊，想要了解一个人有多么困难！

但总理却也觉得这事并不是那么奇怪，因为攻下潮州之后，蒋介石就几次放话，表示不管共产党有什么活动、还是国民党员加入共产党的，都需要提前报告并获得准许。这些细小的举动，实际上都证明蒋一直都在“盯着共产党”，时刻打算分家。

此刻陈赓认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表示那就干脆“各走各的路”，决定要去跟蒋摊牌。

但总理却认为情况复杂，劝他不能像当初还在军校里那样少年意气，“三言两语不对劲，动手就打”。最后，他扬起头来看着陈赓，建议对方先给蒋介石递个条子、表示要辞职不干，看蒋如何反应。

化装成平民的陈赓

道路不同，分道扬镳

第二天，陈赓果然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向蒋介石递了条子。蒋介石看完之后，笑着说“奇怪奇怪”，问陈赓怎么会突然想要辞职？并且还特意对陈赓表示，说自己把对方视为最杰出的学生，将来大有倚重之处云云。

陈赓早已想好理由，他双腿并拢立正站好，答复说家中来了急信、说是母亲病重，身为人子一定要回去看看，“总指挥不是一向提倡孝悌忠信……”

蒋介石看不出什么异样，也的确找不到反对学生“探母尽孝”的理由，于是第二天便派人给陈赓送去了船票、路费，一同送去的还有一张“委任状”。陈赓被委任为黄埔军校中校队长。

陈赓此刻就犹如困龙入海，立刻离开了汕头奔向广州。

次年5月，国民党右派推动实施了“整理党务案”，分道扬镳的势头已经被摆上了台面。陈赓毫不犹豫地公开共产党员身份，并声明脱离国民党党籍。此后，他与国民党蒋介石集团之间，除了敌对之外就再无可能有别的什么联系。

虽然如此，但陈赓对于当初在华阳圩一战中救过蒋介石这件事也从不讳言。说到底，他认为此事光明磊落，并没有任何需要遮掩的必要。

“从包围圈里把蒋介石背了出来”

那是发生在1925年10月、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讨伐陈炯明期间的事。当时第一师攻打海丰，总指挥部与第三师一同行动，蒋介石也在总指挥部之中。陈赓以黄埔军校一期毕业生的身份，担任连长负责护卫蒋介石。

第三师在华阳圩遭遇了陈炯明的主力林虎一部，一打即溃，蒋介石打急了眼亲自跑到一线去督战，也没能挽回战场颓势。眼见全师溃败，蒋介石既激动又绝望，甚至有了“杀身成仁”的心思。

危急关头陈赓劝说蒋介石，溃败的第三师并不是黄埔学生，不要为此冲动轻生。蒋得到劝解、有了台阶果然就不自杀了，但却吓得整个人直打哆嗦。陈赓见局面危急、敌人越来越近，便把蒋介石背起来跑到了一条河边，又组织部队顶住追击，终于确保蒋介石逃到了安全地方，捡回一命。

虽然暂时脱离了敌人的攻击，但蒋介石身边已经没有足够作战的军队。想要与第一师取得联系，华阳和海丰之间却隔着一座山高林密的莲花山，不但山路崎岖、野兽出没，山中还有土匪出没。

蒋介石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翻越莲花山，前往海丰求援，但问遍了跟随的人无人应声。最后还是只有仍然脚伤未愈的陈赓站了出来，接受了全速赶去海丰、通报讯息的任务。

为了不暴露行踪，陈赓换了便衣、带着木棍，连手枪都没带，踹上50毫洋就出发了。翻越莲花山时果然遇上了土匪，陈赓急于脱身完成任务，不愿在路上多纠缠，就把钱全数给了土匪作为“买路钱”，希望能尽快走路。

反而是土匪看出来他的样子不像本地普通人，多方盘问后知道他是“广州来的革命军”，于是不但退了一半钱给他，还给了他一张可以当作“通行证”的符号纸。这些“土匪”实际上都是被逼无奈的贫苦农民，他们告诉陈赓，如果前面路上再遇到拦路的，把这张纸拿出来就不会有麻烦。

“土匪”不再是问题了，陈赓便心无挂碍地全速赶路。山高水低、道路难行，鞋子很快就磨破绽开了，他赶时间也不敢停留，拿根绳子绑起来继续赶路。很快脚上的旧伤也发作起来，皮开肉裂，血流不止。但他始终没有放慢速度，终于在第二天的午后赶到了海丰后埔，找到了周总理和何应钦。

当穿着一身便服、脸色憔悴声音沙哑、手提木棍一身狼狈的陈赓出现在第一师师部，周、何两人都不禁吓了一跳。原来，他们已经得知了第三师溃败、总指挥部被冲散的零散信息，但苦于不知道那边的详细情形，即使派人去救应也难免大海捞针。

此刻陈赓到来，也带来了关于蒋介石的最新消息，第一师很快就派出了一支部队去接应蒋。有了这支生力军的支持，第三师也才能够把溃散的兵力重新整合起来。

这就是“陈赓救过蒋介石”的全部经过，此事不但蒋介石自己讲过，后来周总理在许多场合也提到过。由于陈赓的黄埔背景，此事曾经被蒋介石自己定义为“黄埔精神”的象征，更是由许多黄埔出身的军官广为传扬。

百般劝降，无计可施

蒋介石得救之初大力赞扬陈赓“忠勇”，一方面确实是对陈有欣赏和拉拢之意，另一方面也希望以此教育黄埔学生和国民党内的其他人，希望他们也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

到了后来双方决裂、各走各路，当初传扬出去的“救命之恩”对于蒋介石来说多少就是个烫手山芋了。

陈赓曾被叛徒出卖，一度被国民党抓捕入狱。蒋介石自从得到消息时候就寝食不安，既想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又担心外界认为自己“恩将仇报”，也还存着对陈赓拉拢利用的心思。

他一批又一批地派出陈赓的旧识前去劝降，有的拉私人交情请客吃饭，有的用高官厚利诱惑，也有的试图对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奈陈赓全都给他们来个不闻不问。

后来蒋介石又派人带去一份事先写好的“悔过书”，对陈赓说只要签个字，“不公开也可以”，马上就可以得到任何一个师的指挥权，或者可以当上眼下正在围攻鄂豫皖的第三军参谋长。陈赓对此更是懒得搭理，甚至还在来人的长篇大论中打起了呼噜。

与此同时，陈赓被捕的消息早已在国民党内部、黄埔系圈内掀起了轩然大波。黄埔一期的32名毕业生联名发电，请求老校长“刀下留情，放了陈赓”电文中还说出了“知恩不报非君子，恩将仇报是小人”的话。杜聿明、张治中等人纷纷写信说情，宋庆龄不但写了信，还在陈被捕两周之后亲自前往南京找蒋，当面斥责他：“要不是他从枪炮下把你背出来，哪有你的今天？现在你要杀他，你天天说的礼义廉耻哪里去了？”

结语

慑于物议和众人之心，蒋不敢杀掉陈赓，却又绝不甘心就这样放了陈赓。他还指望着，如果诱逼陈赓“自首”成功，那么就可以进一步“招降”红军中的黄埔系；其次，蒋对于笼络人心也看得非常重。也正是由于这种种原因，直到1933年6月初，无计可施的蒋介石最终放了陈赓，陈很快获得地下党的帮助回到了瑞金。

参考信息：

《名将之鹰》；苏策著；上海文艺出版社

《陈赓冒死救蒋传奇》；军事文摘；2001年11期

《陈赓救了蒋介石的命》；文汇客户端；2019-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