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道》导演侯咏：不甘心做一部循规蹈矩的人物传记片

由侯咏执导，刘烨、胡军、文咏珊等主演的电影《望道》于3月24日在全国上映，该片讲述了《共产党宣言》第一个中文全译本翻译者陈望道先生的热血人生。

《望道》海报。

拍摄一部有真实历史原型的影片，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在创作过程中，不仅要提前阅读大量资料，对于历史的来龙去脉和人物关系有一个立体的了解，还要让观众去接受这种历史题材电影，就像他们接受历史小说《明朝那些事儿》一样，有兴趣去研究。侯咏说，他不甘心只做一部循规蹈矩的人物传记片。

侯咏是摄影师出身，曾与张艺谋多次合作（《一个都不能少》《我的父亲母亲》《幸福时光》），曾四度获得金鸡奖最佳摄影。作为导演，曾执导过电影《茉莉花开》《一个人的奥林匹克》，电视剧《卧薪尝胆》《上阳赋》等，在他看来，摄影师的思维方式跟导演的不太一样，摄影师基本都是以特别具体的镜头去思考一场戏，很多年就形成了一种思维习惯，所以形象感比较强一些。《望道》中陈望道在山坡上的“金鸡独立”、有志青年学生割腕的壮举形象，都给观众留下了很深印象。新京报专访导演侯咏，请他讲述影片创作的幕后故事。

“不想做成年代戏”，剧本前后曾有三套方案

导演侯咏透露，《望道》剧本前后总共做了三套方案。第一个方案实际上是为了解决如何跟当今的观众紧密联系起来的问题。往往历史题材，特别是革命历史题材，观众不太容易接受，而侯咏的创作初衷是想拍一部让老百姓能接受的新主流影片，第一方案是想达到这个效果。

“我不想把它做成一个年代戏，而是把它做成一个当代题材，让当代的一帮人去研究陈望道”，侯咏说，这样的话，影片的立场就站在当代。如果作为一部年代戏，立场就是那个年代，就会跟现在的观众产生隔阂。“我就想尝试这个，也是作为一个挑战，尝试解决这个问题”，侯咏最初坚信能做好。

导演侯咏决定采用块状结构，将陈望道的30年历史分成三大块演绎。

然而，第一种方案在尝试了两稿之后，就被否了。“编剧写不下去，没找着感觉，”侯咏觉得这个方向不行，就放弃了，开始尝试第二种方案。

“第二种方案也有挑战”，侯咏说，在找资料的过程中，他了解到陈望道的一件旧事，他想通过这个事情来深挖他的心路历程。遗憾的是，因为各种原因，这套方案也没能走通。

尝试了两种方案都挫败之后，侯咏和团队决定走稳重路线，最终用第三种方案，按照编年体的时间顺序写陈望道。“但我仍然不甘心做一部循规蹈矩的人物传记片”，侯咏说，影片其实并不是严格按编年史的顺序去写的，他没有走那个路，而是采用了块状结构，将陈望道的30年历史分成三大块，中间是有取舍、留白的，最后用陈望道的人物发展脉络把它串起来。

陈望道会功夫，“这个太难得了”

片中，陈望道去应聘翻译《共产党宣言》的工作时，陈独秀让他试着翻译第一句话（“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在翻译过程中，有一个词究竟该翻译成“幽灵”还是“怪物”，陈望道和几位进步青年展开了很长时间的讨论。

侯咏告诉新京报记者，这一段并非是根据真实历史还原的，而是编剧创作的细节。“只有在你的功课做到很细致的时候，才能编出这样的内容来”，侯咏说，陈望道翻译《共产党宣言》的过程，必须得有很实际的内容，这是必不可少的，不能放一段MV就带过去了，这是整部片子的重场戏。

在前期搜集资料过程中，侯咏对陈望道会功夫这个点特别感兴趣，“这个太难得了，你碰到一个要写的人物，居然会武功，我就想把他很好地展现出来”。在剧本创作阶段，侯咏一直有这个愿望，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在影片中去建立表现陈望道会武功的这条线。

导演侯咏特意在片中展示了陈望道会武功的这条线。

陈望道在翻译《共产党宣言》的过程中，遇到了难点，他来到一个山坡，练起拳来，最后以一个“金鸡独立”的动作收尾，这时候镜头从全景一直推到他的近景，他突然灵光一现，明白了应该如何翻译，马上跑回家去写。这就是导演为陈望道精心设计的一段动作戏，“没有游离在故事之外，很巧妙地和叙事结合在一起，又使翻译《共产党宣言》的过程不枯燥，同时又把他会武功这个事写出来了”。

不过，导演侯咏现在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认为对陈望道的武戏展现不够。其实，导演也拍了几场陈望道的动作戏，比如他用武功对抗军警，营救学生等行为，但拍完之后看着总是很别扭，“就像武打片，影响了整部片子的气质，后来就给删掉了，只保留了在山头练武这场戏”。

胡军听完最后一场戏，“说值得演”

在侯咏2006年执导《茉莉花开》中，他就和刘烨有过一次合作。侯咏记得，刘烨身上有一种天真可爱的劲儿，每次一喊停，他都有一种期待的眼光，等待着导演的评价。这次拍《望道》，刘烨是最先定下的演员。

在选择饰演陈独秀的演员时，剧组内部商量了好多演员，最后落到演员胡军身上。“我也没吭声，我心里想，胡军要来，当然好了”，侯咏说，他和胡军合作的次数更多，第一次合作是2007年的古装剧《卧薪尝胆》，胡军饰演夫差，拍了40多集，合作时间很长。之后在2008年的电影《一个人的奥林匹克》中，两人又合作了一次，胡军饰演张学良。《望道》剧组确定胡军出演之后，让工作人员去联系，但被对方婉拒了。导演侯咏决定亲自出马，专程去了一趟北京，和胡军见了一面。

陈独秀这个角色在剧本中有不到20场戏，拍摄周期在10天左右。侯咏和胡军见面之后，把剧本中陈独秀的戏一场一场地讲给他听，讲前面的戏时，胡军没有太大感觉，等侯咏讲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胡军表示，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胡军在《望道》中饰演陈独秀。

“后来胡军跟我说，他当时都已经想好了，找个什么说法就把这事给推了。但他听到最后一场戏时，觉得有意思，就打消了之前的计划，说值得演。”侯咏笑着回忆当时的情景。

陈独秀在片中最后一场戏是展现其晚年时期状态，在教室里给一群孩子教书，与以前所有影视作品中表现的陈独秀很不一样。胡军也跟导演说过，他想展现一个很生活化的陈独秀，不要像很多文艺作品中展现的陈独秀，削弱一点他身上的硬劲，把他作为一个人的一面展现得更多一些，更有生活的质感。

时隔十几年后，再跟这些优秀演员合作，导演侯咏有一个心得，就是这些演员对角色的认真负责，根本不需要导演操心，“他们比你更操心，你只去考虑人物关系、故事结构等大的方面，其他的，他们都帮你弄好了。”

新京报记者 滕朝

编辑 黄嘉龄

校对 翟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