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横扫的欧洲与被妖魔化的蒙古军:中世纪欧洲彻底崩溃的前夜

发布时间:2023-04-05 10:22:25 发布人:hao168

蒙古帝国的三次西征,将蒙古帝国的铁蹄遍及欧亚广大地区。蒙古第一次西征是元太祖十四至十九年(1219—1224年)成吉思汗率军与花剌子模国进行的一场战争。蒙古第二次西征,即蒙古汗国的第二次西征,元太宗八

蒙古帝国的三次西征,将蒙古帝国的铁蹄遍及欧亚广大地区。蒙古第一次西征是元太祖十四至十九年(1219—1224年)成吉思汗率军与花剌子模国进行的一场战争。蒙古第二次西征,即蒙古汗国的第二次西征,元太宗八年至十四年(1236—1241年)窝阔台汗遣拔都等诸王率军征服伏尔加河以西诸国的战争。蒙古第三次西征(旭烈兀西征),元宪宗二年至世祖中统元年(1252年一1260年)蒙哥汗派其弟旭烈兀率领10万大军攻波斯的战争。

本文所讲应系蒙古军第二次西征期间。拔都率军经瓦刺吉亚(今罗马尼亚西部克里瓦纳)、摩尔达维亚(今摩尔达瓦),于乃马真后二年初到达伏尔加河下游拔都营地。这次西征为金帐汗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同时也给欧洲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此前欧洲所听说过的成吉思汗征战亚洲的些许情况,仅有事关他摧毁花剌子模帝国的非常模糊的一点点信息,但随着基辅的沦陷,大批难民和许多传说突然之间从东欧涌现和传播开来。在欧洲的右后方出现了可怕的蒙古骑兵,他们好像来自于四面八方。马修·帕里斯写道,蒙古人对西欧的入侵,“伴随着极端的暴力行为,他们闪电式地进入基督徒的领地,所到之处废墟一片,不断进行大屠杀,难以形容的恐怖和惊慌沁入每个人的心中”。关于“闪电式”的战争模式可能是第一次被提及,后来它获得了德文名称“闪电战”(Blitzkrieg)。

蒙古骑兵刺杀欧洲骑士

速不台将五万人马兵分三路,兵锋直指南部的匈牙利,另外派两万人穿过波兰指向德国北部,以作为牵制。从蒙古本部经东欧平原进入波兰和匈牙利,蒙古军横扫六千四百公里,直至维也纳城下,与条顿骑士团控制的德国城市以及结成汉萨同盟的德国城市相对。在北部,蒙古军犹如石子蹦过冰池一般横跃波兰,这里的城市一个接一个地陷落。西里西亚大公亨利二世集结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包括来自德国、法国和波兰的骑士;他仓促地征召了所有能战斗的士兵,甚至选拔组建了一支由金矿工人组成的小分队去袭击敌人。1241年4月9日,双方在位于现在德国靠近波兰边境的里格尼志城遭遇,蒙古人在离此城约十公里处选定一块开阔的空地准备战斗,战场就是后来德文中的“瓦勒斯塔忒”(Wahlstatt)——上帝选择的地方。

蒙古骑兵大战条顿骑士

大公亨利命令骑兵向蒙古军冲锋。蒙古人击退了敌人第一轮的进攻,但他们似乎顶不住第二轮的攻击,突然掉头逃跑。欧洲骑士为胜利而欢呼,他们打破了原有的阵形,开始追逐蒙古人。蒙古兵在前面慢慢撤退,与欧洲弓箭的射程只保持很短的距离。正当欧洲战马在骑士盔甲的重压下开始变得疲劳时,雷鸣般的爆炸声在它们周围响起,滚滚浓烟将它们笼罩,欧洲人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编年史家简·德鲁考兹说,蒙古人在战场上使用了一种装置,它像一个“巨大的头颅,里面忽然喷射出一股气味难闻的浓烟,将波兰人团团围住,使他们几乎要晕倒过去,因此他们已经无力再战了”。浓烟和爆炸声把骑士与远在他们后面的弓箭手、步兵隔断了,蒙古人又一次先使敌人过于自信,后把他们诱入致命的陷阱。欧洲军队四处散开,混乱不堪,士兵们摸不着头脑,顿感疲劳,骑士及其马匹很容易就成了蒙古人的目标,他们纷纷掉头将敌人射杀于马下。

蒙古军也击垮了德国人。欧洲的记录证实,大公亨利的三万军队中有二万五千人阵亡。蒙古人还抓了很多俘虏,特别是其中的矿工,他们对这一职业知之甚少但却十分赏识,他们挑选出一些掌握新技术的和有才能的人。胜利者把成千的矿工押往东方,到蒙古帝国西部的准噶尔去开采丰富的矿藏资源,那里属于窝阔台的私人财产。

蒙古大军对欧洲人有压倒性的优势

从基辅到德国的全部战斗,只是蒙古的战略牵制,目的就是阻止欧洲人出兵支援蒙古人真正要攻取的目标:匈牙利草原。在成功地消灭北方诸国大部分的军队、重创其他各国并迫使其中立之后,蒙古人从波兰和德国的城市撤军;与此同时,当地的人们坚信他们实际上已经获胜,赶走了侵略者。战死的大公亨利二世成了殉教者,被称为“虔诚的亨利”,同时,一座附有祭坛的本笃会修道院也建立起来,因为根据基督教的神话传说,亨利的母亲圣徒海德薇格,就是在那里找到了亨利的无头裸尸,她是从尸体左脚的六个脚趾头上认出自己儿子的。

匈牙利草原

到了更晚的19世纪,普鲁士政府将修道院改建成一所军事学校,他们特别强调曾在该地发生过的那些战争的策略和战术,以此来培养未来的德国军官。

几天后,在匈牙利的广阔战场上,蒙古人重新多次施展了上次击败屠戮德国骑士的战术,造成对方更多的伤亡。速不台的五万军队对匈牙利人进行了大规模的掠夺,随后开始撤退,此时匈牙利国王别剌率军尾随而来。速不台一连撤退了好几天,直至他到达莫希平原时为止,那里的地形对蒙古军非常有利。匈牙利军队集结在一起,扎下密密麻麻的营寨,并用马车和沉重的铁链构成一个外围圈以加强防御,国王将他的士兵关在圈内数天。

对于拔都来说,他习惯于让士兵们分散开、组成小队睡觉,而匈牙利人决定用铁链将自己围起来,以便集结成一支密集的战斗编队,这就等于用一根绳索和一张毛毯将自己捆住,而蒙古人正是用这两样东西来大规模地捕获猎物的,他们放下抛石器,开始投射各种石脑油、火药、滚烫的热油和其他东西。

拔都汗塑像

匈牙利人无法忍受浓烟和烈火,纷纷走出营寨,他们发现自己实际上已经被蒙古兵包围,但蒙古人似乎忘了在另一地区内驻守骑兵,这对信仰基督教的匈牙利人来说近乎奇迹,那块不设防的空隙地刚好位于他们的都城——佩斯的方向,而逃回佩斯需要三天的路程。于是匈牙利人向家里跑去,惊慌之情油然而生,有的人徒步急行,有的人伏在马背上奔驰,军队阵形大乱,士兵向各处逃散,为了更快地逃走,他们扔下了武器装备。当然,蒙古人并不是偶然让这块空地不设防的;他们已布下骑兵等待着正在逃亡的、心惊胆战的匈牙利人。蒙古兵把许多人赶入沼泽和湿地,将他们溺死。编年史家、斯巴拉多城(今克罗地亚斯普利特)执事长托马斯,形容蒙古人为“鞑靼瘟疫”,他最逼真地描述了他们对匈牙利人的大屠杀:“路边躺满了尸体,鲜血如同河水一般奔流着。”

骑士未能在战场上打败蒙古人,现在神职人员企图通过超自然的力量来压服蒙古人。基督教的牧师可能了解到有很多蒙古人是基督徒,但有一点他们不是很清楚,蒙古人对于暴露在外的死人遗体是怎样的厌恶和憎恨。面对步步进逼的敌人,牧师将死者的遗骸和其他遗物陈列展示出来,试图以此拒敌于佩斯城外。一具具暴露的尸体极大地激怒了蒙古人,因为如此行为是在仪式上亵渎他们,憎恶他们。愤怒的蒙古人令人可怕,他们不仅杀死了牧师,而且还焚烧了那些遗物和教堂,以去除污染、净化自身。这场遭遇战对欧洲而言,不但是军事上的失利,而且也是宗教上的重挫,除了士兵和国王被杀之外,匈牙利人还失去了一名主教、两名大主教,以及许多虔诚的圣殿骑士。

蒙古人动摇了骑士在这个国家中的地位,也把国王别剌四世向南驱赶到亚得里亚海岸边。不少文章描述了蒙古入侵所带来的巨大心理、情感创伤,包括洛哲儿写的《鞑靼入侵时匈牙利国破灭记》,或《鞑靼奏响匈牙利毁灭的哀歌》。

自从在匈牙利和波兰遭受损失近十万军队的沉重打击后,欧洲骑士的地位再也没有恢复,人们进行哀悼,称这些军队是骑士和贵族中的“花朵”。有城墙保护的城市和身披笨重盔甲的骑士消失了。1241年的复活节浸渍在硝烟和火药之中,蒙古人的胜利预示着欧洲封建主义和中世纪的彻底崩溃即将来临。

1241年下半年,在蒙古人取胜后仅一个月左右的一个星期天——10月6日,当日食遮盖太阳时,警报变成了恐慌。往来于欧洲各地的人们认为,日食发生在神圣的日子里,无疑是在表明,在蒙古人统治下,欧洲还会遭遇更多的灾难。

对入侵者身份的无知,使恐慌不断增长。在广为流传的信函中,充满了错误的信息,一名牧师向波尔多(法国西南部城市——译者注)的大主教报告说,蒙古人是“来自地狱的食人族,在一场战斗过后他们就开始吃死尸,最后只剩下了骨头,这些东西甚至连秃鹰也不屑啄食”。根据这些细节性的、故意带煽动性的描写,蒙古人喜欢吃老妇人,他们群奸信奉基督教的处女直至她们精疲力竭而死,以此来庆祝战场上的胜利,然后,“她们的乳房被割下作为食物献给长官,尸体则在欢庆的宴会上供给野蛮人吃”。

蒙古人先后取得了对不里阿耳、俄罗斯、匈牙利、德国和波兰的胜利,导致了附近地区警报频传和恐慌弥漫。这些人是谁?他们想做什么?正如马修·帕里斯哀叹道,没有一个欧洲人懂他们的语言:“直到如今,还没有任何方法接近他们,他们也从来不暴露自己,这使得我们必须通过与另外第三者的普遍交往,才能了解一些关于他们的风俗习惯或其人民的情况。”

缺乏有用信息的其他来源,于是基督教的牧师们试图通过《圣经》寻找答案。“鞑靼”(Tartar)的名称听起来像“塔希施”(Tarshish),他们的君主“将拥有从海洋此岸到彼岸、从河流到大陆尽头的统治权”,圣诗也陈述道:“居住在荒野的人民将在他面前鞠躬;敌人要为他掸去身上的灰尘。塔希施和岛上的众王将给人们带来礼物。”

对牧师而言,“带来礼物”的说法把塔希施君王和带给幼年基督礼物的“东方三王”联系了起来,他们忽然间看见的一段说明,又把这些情节与蒙古人联系起来。1164年,在外作战的德国十字军士兵带着一些尸骨返回家乡,他们声称这些骨头是三圣王的;1181年,德国人制作了一个涂有金釉的精美圣骨匣,装上这些遗骨并存放在科隆城里宏伟崭新的大教堂内。结果,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偷窃神圣遗物的行为,所以基督徒害怕,鞑靼人入侵欧洲是为了索回他们祖先的遗骨,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了到达目的地科隆,蒙古人就很有可能直插欧洲的心脏地带。

科隆大教堂

蒙古人兵锋从匈牙利向南转至巴尔干,这样他们就无法骑马到科隆了,此时,牧师们推断,假如蒙古人不是在搜寻三圣王的遗骨,那么入侵者可能就是被驱逐的犹太人,因为他们无法从“巴比伦之囚”中返回家园,他们被监禁着,一条穿越波斯的河流将他们与世隔绝。基督教的编年史家们说,西元1241年相当于犹太历法的5000年,在这一年,许多犹太人正期盼着弥赛亚的到来,或是大卫国王的再次现身(弥赛亚,犹太人盼望的复国救主;大卫,犹太以色列的第二任国王——译者注)。

三圣王金棺

马修·帕里斯起初好像对这种说法表示怀疑,因为蒙古人不说希伯来语,也没有法律,这与《圣经》中关于上帝将法律赐予摩西的记载存在明显的矛盾。此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然而不久,帕里斯找到的线索,证实了蒙古人和犹太人的关系,也证实了摩西时代和帕里斯自己时代的关联。这些陌生人可能是失踪的希伯来部落,因为“在摩西统治时期,他们叛逆的心灵堕落了,走上了邪恶思想的道路,所以他们追随陌生的神,遵循不为人知的风俗习惯;而现在,他们身处更高文明的环境中,由于上帝的报复,他们不被其他任何一个民族所了解,他们心灵迷惑、语言混乱,就像凶残的、毫无理性的野兽一样生活着”。

由于“犹太人十分邪恶”,基督徒控诉他们引来愤怒的蒙古人加罪于无辜的基督徒。根据帕里斯很不可靠地记述说,欧洲的犹太族领导人“在秘密的地点召集了一次全体大会”,“他们中最英明、最有影响力的人”讲话了,说“从前被囚禁的以色列部落的同胞们,已经起来斗争,要使整个世界服从我们;我们先辈的遭遇越是悲惨、越是长久,我们身上的荣誉就越是伟大”。大概讲话人想让其他犹太人“带着珍贵的礼物去问候蒙古人,以最崇高的敬意去接待蒙古人:他们需要稻谷、美酒和武器”,因而,犹太人搜集了“他们在各处所能找到的所有待售的宝剑、匕首和盔甲,将它们安全地装进桶中,以掩盖其反叛行为”。没有现成的更好解释了,基督徒们就相信了这个故事,把它作为“犹太人隐藏反叛行为和特大阴谋”的证据,因此,犹太人要么马上被移交给刽子手,要么被判为终身监禁,或者被迫自尽。

不论这些细节是如何荒谬,也不论其证据是如何不足,这个故事在整个欧洲导致了可怕的事件和灾难性的后果。欧洲人无法打败蒙古人——这个现实中的外部敌人,但他们能打败犹太人——这个想象中的内部敌人。从约克到罗马,在一个又一个的城市里,愤怒的基督教群众不断袭击犹太人区。基督徒们听说过蒙古人在战斗中所用的手段,他们以同样的手段来惩罚犹太人,他们烧毁犹太人的家,集体屠杀犹太居民。设法离开城市的犹太人四处逃亡,寻求避难,但是几乎在所有的区域,他们都遭到了更多的迫害。

那时的犹太人应该没想到,几百年后,他们的后代在欧洲又面临了一次更大的劫难……

《成吉思汗与今日世界之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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