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年代：黄侃恶意解读蔡元培辞职信黑对方，遭来辜鸿铭坚决反击

文｜吴清浅

电视剧《觉醒年代》里，蔡元培为避免五四运动中三十二名被捕学生再次蒙难，再入监狱，听取外交委员会委员长汪大燮建议——三十六计走为上，走前特意写了个辞职信贴在北大公告栏里。对这辞职信，黄侃利用学生读不懂那晦涩难懂的文言体，借机黑蔡元培为逃避责任而走，结果遭来同行的辜鸿铭坚决反击。

蔡元培的辞职信如下：

我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我欲小休矣。北京大学校长之职已正式辞去；其他向有关系之各学校、各集会，自五月九日起，一切脱离关系。特此声明，惟知我者谅之！

围观的学生不解何为“杀君马者道旁儿”“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混在其中的安福系线人还借机造谣说蔡元培坏话。见古文底子厚的复古派辜鸿铭、黄侃、刘师培走来，学生们都纷纷让他们解释。

辜鸿铭作为名气最大、经历最具传奇色彩者自然要先站出来，对古文热爱且熟悉的他解释那文言文，难免要卖弄下学文，并不直接说意思，而是先说典故的来历——这辞职信里一开始就上了两个典故，要想了解蔡先生的心思首先就要知道这两个典故。你看这第一个典故里，“杀君马者道旁儿”，它出自于汉代应劭所撰的《风俗通义》，它的原文是“长吏马肥，观者快马之走骤也，乘者喜其言，驱驰不已，至于瘠死……”。

学生中虽有些是文科生，但听不太懂文言文，也不想听长篇大论，让辜鸿铭讲白话，辜鸿铭只得批评了句“你们这些文科生就是学而不精”后，改用白话文——这个典故的意思就是有一个官吏，他的马养得很肥，跑得也很快，受到了路人称赞，这个骑马者呢就开始扬扬得意，他是策马扬鞭，奔跑不停，结果就把这个马给累死了。

解释完“杀君马者道旁儿”第一个典故后，辜鸿铭接着解释第二个典故“民亦劳止，汔可小休”，它出自于《诗经·大雅》中的《民劳》，它的原文是“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

这回是黄侃先不耐烦了，打断说“人家学生的意思是问您蔡先生这个字条到底为何意。”还说起自己对“杀君马者道旁儿”的理解，说这个君指的是政府，这个马呀指的是曹汝霖和章宗祥，这个道旁儿说的便是你们这些学生。蔡元培之意为你们这些学生闯了祸，害得他不得不跑了。

显然，黄侃这是有意搞事情，说蔡元培胆小怕事、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北大的不少学生都知道蔡元培是有参与到五四运动中的，属于领导者之一，黄侃作为教员应该也有所了解，作为和安福系张礼长一伙且极力主张复古的他是从内心排斥新思想文化，也早就想把宣扬新思想文化的陈独秀、蔡元培赶走，之前张礼长诱导林纾跟他们一起对付陈独秀、蔡元培时，就曾积极奔走，但没得逞。如今既有机会黑蔡元培，且蔡元培已离开北大，自然就不放过了。

但经常跟黄侃、刘师培一同出现在北大的辜鸿铭却不认同黄侃所说，很生气地回击——非也，你这是对蔡公的诬蔑，我以为君者指的就是你们同学们，马也指的就是蔡公他自己，至于道旁儿说的就是那该死的巴黎和约，还有卖国贼曹、章、陆。蔡公之所以出走，他完全是被奸人所害，他这样做可能是出于迫不得已，也可能是缓兵之计，但是我辜鸿铭相信，蔡公一定不会舍弃北大的。

辜鸿铭的这番反击之词充满对蔡元培的尊敬、信任与了解，他如此维护蔡元培，既是因蔡元培的学识、声望、人品，也是因蔡元培对他不薄。蔡元培虽对陈独秀、胡适等主张新思想文化的教授很呵护，但对辜鸿铭这些有真才实学的复古派教授也没少说好话，若没有蔡元培力排众议的保护和重用，辜鸿铭早在襄助张勋复辟时就被北大解聘了，不可能出现后面的讲课时由门可罗雀到座无虚席的转变，更不可能参与到后来的解聘外籍教授克德莱的谈判团中。

辜鸿铭这个复古派是顽固得很，但是非分明，他跟蔡元培一样，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跟主张新思想文化的陈独秀、胡适等人只是政治主张不一样罢了，各自的人品并没有问题，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救国。所以当黄侃、林纾、张礼长为打击新文化将矛头对准倡导新文化的陈独秀和支持陈独秀的蔡元培，想把两人赶出北大时，辜鸿铭坚决退出复古派反击团。

所以说辜鸿铭跟黄侃相比可爱多了，黄侃只顾着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为不为人的并不那么在乎，故跟段祺瑞控制下的安福系搅到一块去了，把学术辩论变成政治斗争，即使是对有恩于自己的蔡元培也不放过。辜鸿铭没跟黄侃割席而坐，大概是缘于他们都主张复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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