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车上捡到人头，四人先后丧命，一桩连环奇案，令人称奇

民国初年，一辆火车缓缓开进了青浦县的火车站，站台上的客人们拎着行李，伸着脖子看着列车缓缓进站，一个个做好了登车的准备。当时的火车并不多，因此火车超员的情况很普遍，为了抢夺一个好位置，人们往往会拼命往上挤。

商人肖易如身穿长衫头戴礼帽，拎着一只竹箱子紧跟在其他人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挤上了火车。当时正是夏季，车上人又多，汗臭烟臭酒臭……熏得人几乎要呕吐了。乘客们人挨人，人挤着人，一个个汗流浃背，实在难受。

肖易如原本是一个教书先生，几年前改行做了生意，赚到了很多钱。肖易如虽然挣了钱，却一如既往地保持节俭作风，每次去上海都只买三等车票挤车厢，在上海吃住也是捡最便宜的，能节省就尽量节省。

天气酷热，又不知为何多出了这么多乘客，且大多数来自农村，鸡鸭和蔬菜都挑上了火车，抽旱烟的人又多，说话声音又粗声大气。肖易如暗暗觉得后悔，当初就该听妻子的话买一等车票，何苦来受这个罪呢？反正也多不了几个钱。

肖易如想起了妻子，忍不住看了看放在货架上的竹箱子。这只竹箱子是妻子给他买的，花去了10元钱。离家之时，妻子追出门来递给了他一个布包裹，说是带上几件换洗衣服，万一当天回不来好换。肖易如看了看竹箱子和布包裹，想起妻子这几年陪伴自己的辛苦，心中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来。

经过一个小时的煎熬，火车终于到站了，肖易如赶紧从行李架上取下箱子，从人群中挤下车来。站台上虽然烈日当头，但总算舒了口气。肖易如掏出手巾擦擦汗,决定赶快找地方吃午饭,下午如能顺利办完事则可以赶夜车回家去。

肖易如匆匆拿起衣包和竹箱,走进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坐下，将衣包和竹箱放在一边椅子上，便叫堂倌过来点了两个菜，要了一壶黄酒。小饭馆内比较凉快，窗外不时有风吹进屋里来，酒菜上来之后，肖易如一边吃喝一边盘算买卖，心中十分惬意。

突然间，肖易如猛一抬头，发现邻桌有两个人正在盯着他看。肖易如常来上海，知道这个地方是进出上海的必经通道，由于此地往来的人员相当杂乱，一些土匪盗贼在上海作案后，经常潜逃到此躲避，所以警探们经常来这里寻找线索和抓捕逃犯。

这两个人就是警探，他们在暗中观察，发现肖易如穿戴是个有钱人，却从三等车厢急匆匆下车，形迹有些可疑，于是便尾随他来到了小饭馆。们坐在隔壁一张桌上，也要了酒菜，一面吃喝,一面却在注视着肖易如的行动和他携带的东西。

肖易如见惯了这种场面，因此只顾自己吃喝不去理会警探，只要自己没做犯法之事，警探们自己会离去。

一会儿之后，肖易如感觉到好像有水滴在自己的脚面上，他看了看饭桌上的酒菜，发现并未翻倒洒落，怎么会有水呢？往桌子底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放在椅子上的衣包里正在往外渗水，这水不是一般的水，红红得像是血水。肖易如吃惊不已，这衣包明明是妻子整理的，除了几件衣服外并没有放什么东西，怎么会流淌出水来呢？

肖易如伸手打开衣包，这一看不打紧，打开一看发现原来衣包里裹着一颗人头，人头血肉模糊，两眼圆睁，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肖易如目睹人头，吓得连连倒退几步，面如土色。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警笛声响起，几个警探扑向了肖易如。肖易如早已经吓得懵在了原地，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警探们戴上了手铐，抓去了警局。那颗人头也一并被带去了警局。

警局立刻提审了肖易如，审讯官问他这颗人头究竟是谁的？肖易如吓得面如土色慌慌张张地回答说，他在早上十点十五分上的火车，随身携带了一个竹箱和一个衣包，下车时慌乱中拿错了别人的箱子和衣包，所以这衣包中的人头，他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审讯官又问抓捕肖易如的警探，警探们说肖易如穿戴像个富人，却从三等车里出来，而且他慌慌张张，行为有些古怪，所以便跟踪他到了小酒馆，后来发现了人头，就抓住了他。

审讯官听了双方的供词，认为肖易如口口声声说人不是他杀的，但人头却在他的衣包里，这是确证无疑的。所以现在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只得将他先行收押，待警局进一步侦查之后再行判决。就这样，肖易如被关入了监牢。

接下来，警局四处张贴照片公告，悬赏知情人提供线索。但是三个多月过去，仍没有人前来认领。肖易如被关押之后，肖家花钱上下打点，希望能将他放出监牢，却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由于此案迟迟未破，民众们开始传言火车上潜藏杀人凶犯，随时取人首级藏入布包之中，更有甚者说火车上有专门猎取人头的杀手，他们潜伏在火车上专门物色乘客的人头，当他们相中了某个乘客的头后，就将其绑到厕所里杀死，斩下头颅包在布包之中，尸体则抛下铁路去。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恐慌笼罩全城，不明真相的民众不敢乘坐火车，改乘汽车和轮船。当地火车站站长见状，写信给警局要求严惩肖易如，因为他们认为凶手就是肖易如本人，他在某地杀了人，然后把人头带上火车，就是想借助火车抛尸。如果不严惩肖易如的话，民众恐慌难以平息，铁路运输的损失将继续增加。各方压力纷纷而来，局长一筹莫展，为此伤透了脑筋。

有一天，忽然有一个乡下女人哭哭啼啼来到了警局。她说那颗人头是他丈夫的。局长作为审讯官立刻提审女人，让她慢慢说来。女人说她叫杜巧珍，是上海郊外一个村子的农妇，今年三十岁。三个多月前，她的丈夫万友全到上海看望他的姐姐，结果一去几个月都没有消息，今天进城打听消息，才知道丈夫已经被人害死。

局长拿出那颗人头的照片，指着照片问杜巧珍人头是否是她丈夫的？杜巧珍说千真万确，人头就是他丈夫的错不了。局长又叫人把肖易如带上来对质，局长问杜巧珍这个男人她认识吗？杜巧珍看了肖易如一眼后，指着他大喊：“就是这个男人杀了我丈夫！”

局长问杜巧珍，她是如何认识肖易如的？杜巧珍说，她并不认识他，但在丈夫失踪的前几日，这个人就一直在家门口转来转去。所以她断定丈夫就是被此人害死的。她的丈夫一向规规矩矩，从来不敢得罪别人，没想到却被他害死了。

杜巧珍听罢，又放声痛哭起来，旁听之人对杜巧珍都十分同情。肖易如依旧坚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万友全，更没有去过杜巧珍家门口。杜巧珍凭空诬陷自己杀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肖易如一个人的辩解是无力的，最终他被判处死刑。

第二天一大早，肖易如被押赴刑场枪决。肖易如的家人得到消息赶去，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肖易如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肖易如就这样被杀了，但是事情还没有完。

年之后，上海警探在乡下捕到一个盗贼，盗贼名叫万友全。经过对其身份进行核实，他就是当初那颗头颅的主人。万友全竟然没死，那当初杜巧珍指认的头颅是谁的？为何杜巧珍要诬告肖易如呢？警探下乡去调查杜巧珍，结果发现杜巧珍已经失踪一年了，自从上次审判过后，她回到家里就杳无音信，去向不明了。警局提审了万友全，万友全这才说出了此案的真相：

原来，万友全是上海郊外一个农民，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杜秀珍为妻。万友全起初做些小生意，后来由于经营不善破产了。万友全欠下一屁股债，他想尽办法挣钱还债，却还是杯水车薪。日子越来越难过，万友全便当起了盗贼，勾结几个流氓偷牛盗马，祸害乡里。

有一次，万友全与兄弟们打劫了一户富贵人家，结果富贵人家早有准备，护院的家丁们用火枪痛击万友全和他的兄弟。万友全等人损失惨重，只有他和一个年轻的兄弟万友宝逃了出来。万友全仓皇逃窜，跳下一处沟坎时被几根削得很尖利的竹子刺穿了大腿根部。万友宝背着万友全逃回了家，万友全休养了几个月后才渐渐恢复过来。

万友全伤好之后，不敢再去敢打家劫舍的勾当，于是便想出了一个龌龊的主意来。他带着妻子和万友宝来到车站附近租房，让杜秀珍在出租屋里接客挣钱。每天早晚，万友全蹲守在火车站附近，瞄准那些有钱的单身男客，将他们拉到出租屋里找乐子。客人被拉到出租屋见到杜秀珍貌美便很满意，于是迫不及待上床。

就在此时，万友宝乔装成当地巡捕上门，将单身男客抓个现行。单身男客不明就里，又害怕被抓去坐牢，于是便任他们宰割。若单身男客不从，二人就对他拳打脚踢。万友全与万友宝二人经常互换角色，万友全去拉客时，万友宝就假扮巡捕，万友宝去拉客时，万友全就假扮巡捕。这种做法，江湖人称“仙人跳”。

三人靠此骗局为生，大半年敲诈到了不少钱财。后来，由于万友全长相老实忠厚，更容易麻痹客人，于是便由他一直充当拉客的人。万友全去拉客时，万友宝便与杜秀珍在家等待。万友宝是万友全的结拜兄弟，本名叫张连顺。万友全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他就改名为万友宝，并拜万友全为义兄，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万友宝年轻健壮，小伙子又长得眉清目秀，颇得杜秀珍好感。万友全自从伤了大腿之后，晚上行房已经力不从心，形同一个废人，杜秀珍为此颇有厌烦，但也不敢多言。万友宝时常与杜秀珍接触，独处的时间久了，便渐渐有了感情。万友全在车站拉客时，二人就在出租屋里欢好，万友全被蒙在了鼓里。

但是，万友全毕竟不是呆子，他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他故意不动声色，照旧去车站拉客，然后中途故意匆匆跑回来，将正在欢好的万友宝与杜秀珍抓个正着。万友全怒火升腾，当着杜秀珍的面一刀砍死了万友宝，残忍地砍下了他的脑袋。万友全拎着血淋淋的脑袋放在杜秀珍面前，吓得杜秀珍面如白纸，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

杜秀珍害怕万友全杀了自己，磕头恳求他放过自己，并且答应他永远给他当牛做马，不敢有半点违拗。万友全还指望着杜秀珍挣钱，自然不会杀她，而且他也有点舍不得杀杜秀珍。万友全放过了杜秀珍，他用一张油纸把万友宝的头颅包裹起来，又用时兴的布包裹住头颅，悄悄把人头丢进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垃圾堆里。

万友全丢掉布包后返回了家里，他又把万友宝的尸体埋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第二天，他觉得这样丢掉不妥，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于是决定去捡回来卖掉，结果他去垃圾堆捡人头时，却发现包裹已经不见了。万友全问了垃圾堆附近的一个乞丐，乞丐说昨晚有人捡走了包裹，却不知那人去了哪里。

这个捡走包裹的人，不知为何把包裹带上了火车，结果在下车时，肖易如在匆忙之中拿错了包裹。这种时兴的布包裹犹如竹箱一般，有点钱的人家都喜欢用来包裹衣服。万友全的布包裹是从客人身上敲诈来的，他用布包裹装了万友宝的人头，所以并不觉得可惜。

肖易如拿错布包裹被捕后，万友全立刻知晓了此事。万友全带着杜秀珍逃回乡下，暂时躲避风头。三个多月后，案件一直没有破，车站站长却坐不住了，肖易如案让铁路运输损失惨重，再拖下去他的站长位置不保，警察局长也颇为头疼。车站站长于是在警察局发布的悬赏布告后，又悬赏了100块大洋寻找破案线索。

在乡下，万友全很快将挣到的钱花光了，日子再度陷入困苦之中，当他得知车站站长重金寻找线索后，便让杜秀珍去冒认头颅是他的。一来认识万友宝的人极少，没人知道头颅是他的；二来车站和警局破案心切，只要咬死不放就能成功；三来即使不能成功也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劝杜秀珍去作证，万友全骗她说自己杀死万友宝很后悔，想去把他的头颅拿回来与身体一起好好安葬。

杜秀珍与万友宝毕竟有感情，听了此话后深受感动，便答应去警局作证。结果警局和车站破案心切，匆匆忙忙将肖易如定为死罪枪毙。杜秀珍如愿拿到了100块大洋和万友宝的头颅，并回到乡下去找万友全交差。

杜秀珍回到乡下，在一个偏僻的废酒窖里找到了万友全。万友全看到大洋，满心欢喜地数起大洋来，杜秀珍看着已经开始解冻的万友宝的头颅（事先被警局冰冻封存）不禁落下眼泪来。万友全回头看见杜秀珍哭泣，一股莫名妒火涌上心头，他拔出匕首从身后一刀杀死了杜秀珍。杀死杜秀珍后，万友全又把她的头颅割下与万友宝的头颅一起丢进一个空的大酒缸中，杜秀珍剩下的尸体则被丢进了另外一口酒缸里。

万友全拿了这100块大洋，吃喝玩乐了好一阵子，很快就花光了所有钱。他开始后悔起来，后悔杀死了杜秀珍。若杜秀珍还在，他至少可以让她继续去接客挣钱，万友全没有了生活来源后，便重操旧业当起了盗贼。但此时的他一个人翻不起什么大浪，在乡下盗窃农民的耕牛时被乡民当场逮捕。

万友全说出的这一切，就是此案的来龙去脉。万友全罪大恶极，杀死了万友宝、杜秀珍，间接害死了肖易如。他贪财心狠，易妒易怒，毫无人性，万友全死有余辜，最后被判处枪决。车站站长、警局局长在此案中存在过失，都被撤职查办。肖易如最倒霉，也最冤枉。他成了无辜的替罪羊，真是可怜。

奇案之奇：彻底的恶人

此案曲折离奇，若万友全不肯承认这一切，这桩案子将成为永久的冤案。人之恶，万友全可谓是都占尽了，贪财、贪色、嫉妒、心狠。万友全的身上彰显的是人性的恶，他一个人害死了三条人命，加上他自己是四条人命。如此恶人，活该下地狱。

自此，民国连环奇案，宣告结案。

参考文献：《民国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