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为戏子王府登门问罪,打宝玉众人各自盘算

发布时间:2023-04-14 09:36:56 发布人:hao168

话说这贾政正问宝玉话,谁知下人来报:忠顺亲王府里有人来,要见老爷。贾政便急忙出去见客,那忠顺府的长史官一见贾政,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言明此行是奉王命而来,为的是一个戏子。长史官:“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

话说这贾政正问宝玉话,谁知下人来报:忠顺亲王府里有人来,要见老爷。

贾政便急忙出去见客,那忠顺府的长史官一见贾政,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言明此行是奉王命而来,为的是一个戏子。

长史官:“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

人都说,他近日和衔玉的那位令郎相与甚厚……

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

故此求老大人转谕令郎,请将琪官放回……”

贾政听了这话,又惊又气,忙唤了宝玉来,当面对质。宝玉当然是死不承认,及至长史官拿出了证据,这才松了口,将琪官的下落告知与他。

长史官:“现有证据,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

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

宝玉听了这话,目瞪口呆,心下自思:这话他如何得知!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瞒他不过,不如打发他去了,免得再说出别的事来。

一番权衡下来,宝玉为了保住自己,便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与他交好的琪官。

长史官得到确切消息后,立时喜笑颜开,客套几句后,就急忙忙地去寻人了。

前有丫鬟金钏,现有戏子琪官,宝玉年纪虽是不大,风流韵事倒是不少,而且无一例外,只要危及他的利益了,他便立时抽身而退,毫无留恋。

该说他是洒脱呢,还是无情呢?

红楼梦第三回里,对贾宝玉就有一段鞭辟入里的形容: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

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

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

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可怜这贾政,在一旁听了儿子宝玉与长史官的这番对话后,早已气的目瞪口歪,奈何外人在场,百般忍了下来,一面送那长史官,一面回头命宝玉“不许动!回来有话问你!”

岂知送客回来,忽见赵姨娘生的儿子贾环,带着几个小厮一阵乱跑,本就心烦意乱的贾政,立时呵斥了贾环几句,贾环见父亲盛怒,便乘机告了宝玉的状。

贾环:“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

贾政气的面如金纸,大喝道:“快拿宝玉来!”一面说一面往里边书房里去。

众门客仆从见贾政这个形景,一个个都是啖指咬舌,连忙退出。

贾政喘吁吁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声“拿宝玉!拿大棍!拿索子捆上!把各门都关上!有人传信往里头去,立刻打死!”

几个小厮忙将宝玉带到贾政面前,贾政一见,眼都红紫了,也不暇问他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等语,只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小厮们举着板子打了十来下,贾政犹嫌打轻了,一脚踢开掌板的,自己夺过来,咬着牙狠命盖了三四十下。

众门客见劝不住,急忙退出找人去报信,搬救兵。

王夫人一到就抱着板子哭喊起来,王夫人之媳李纨,之内侄女王熙凤等一众女眷,很快也到了……哭号吵闹间,贾母也来了……

之后,在王夫人的卖惨赌命,贾母的卖老离家等“威胁”下,以贾政苦苦叩头哭求认罪收尾。

不知道,有谁会觉得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宝玉可怜,但我只觉,被溺爱宝玉的贾母和王夫人“夹攻”的贾政,真真是可怜极了!

贾宝玉能成这么个德性,贾母和王夫人可真是“功不可没”啊!自个儿不管,还不让别人管。

贾政稍微管教一下,那些个女眷,就立刻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逼得他不得不“束手就擒”、“乖乖就范”、“偃旗息鼓”……

在此就不提宝玉以前做的那些个荒唐事了,就说这次,人王爷府里的人都找上门兴师问罪了,怎么还能不以为然的?

这些女眷到底怎么想的?

是觉得自个儿后台硬,有个当娘娘的贵妃在宫里盛宠不衰,所以为所欲为也无妨,还是根本就不知羞耻为何物呢?

就算不知羞耻好了,难道这么明显的危机摆在眼前了也意识不到?

看样子,还真是应了那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话啊。

她们到底是爱宝玉,还是害宝玉?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

再说这宝玉被人抬回他房里歇下,袭人看他伤得重,心疼道:“幸而没动筋骨,倘或打出个残疾来,可叫人怎么样呢!”

不知道她这是在心疼宝玉被打得惨,还是心疼她自个儿,差点就要给个残疾少爷做姨娘了……

这边袭人还没心疼完,那边薛宝钗就拿着活血化瘀的药来了,自然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表心意,自不必多说。

宝玉打发了丫鬟们出去后,正昏昏默默之间,只见蒋玉菡(琪官)走了进来,诉说忠顺府拿他之事,又见金钏儿进来哭说为他投井之事。

宝玉半梦半醒,都不在意。

果然是,多情公子洒脱冷漠,昨日之情一过便过。

掌灯时分,宝玉睡后,王夫人打发人叫宝玉房里的丫鬟去问话,袭人便去了。

王夫人和袭人一番谈话下来,就直接喊袭人“我的儿”了。袭人也趁机向王夫人进了一言。

袭人:“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个变法儿,以后竟还叫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就好了。”

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

袭人:“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

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坐起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样……

二爷素日的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

太太事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

袭人这话里的意思可太多了。句句字字都用尽心机。表面上是为主子宝玉,甚至王夫人考虑,实则费尽心机为自己。

自前些日子,袭人撞见宝玉对黛玉诉衷肠、表心意时,她就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二人分开。这不,现有此良机,她又岂会错过!

打蛇打七寸,袭人在众人的软肋上,一向肯下苦功夫。前有金钏儿投井,现有王府之人上门讨要戏子,而这都是宝玉与人厮混惹出来的祸端,宝玉为此也挨了顿好打。

此时的王夫人肯定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宝玉再惹出什么祸事,连累于她。

袭人就像那个装神弄鬼的马道婆一样,精准抓住了王夫人怕宝玉出事的恐惧心理,给她开了个“药方”,包准“药到病除”。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袭人一向喜欢宝钗,不喜欢黛玉。

有什么惹气的事儿,也像宝钗一样处理,在黛玉根本没有参与的情况下,就硬黛玉身上推,让听的人对黛玉平添愤恨之情。

就是当着宝玉的面儿,袭人也是不避讳的,但宝玉的日常生活还需她照料打理,又怎么会说她的不是?所以也就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了。

这王夫人拿了袭人开的“药方”,简直喜不自禁,心内越发对她感爱不尽,忙笑道:“我的儿,你竟想的这样周全……

难为你成全我娘俩两个声名体面,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

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

王夫人这番话,就算是敲定了,袭人有资格做宝玉姨娘的事了。

袭人见目的已然达到,便连连答应着去了。

到这里,袭人和王夫人的这场交易,就算是谈成了,买卖双方已经达成共识,为了她们各自的目的,合作愉快。

就在这类将宝玉当筹码之人,各自盘算为己谋利之际,黛玉却为宝玉哭肿了双眼,在房中榻上独自神伤。

恰逢宝玉叫晴雯送了两块旧手帕子来,黛玉领会其中情意,不禁百感交集,起身研墨蘸笔,在两块旧帕子上写道: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真心实意的人,暗自垂泪神伤,并不愿将心事表于人前,所以落了个刻薄无情的名声。

虚情假意的人,明处张扬喧嚷,生怕有一个人不知其“情真意切”,所以得了个心胸宽广,处事周全,鞠躬尽瘁的好名声。

人前做戏人后计,焉能轻信明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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