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努尔哈赤之六：统一建州，筑城称王，闷声发大财！

上文书咱们说过，1583年，努尔哈赤在凭借“十三副遗甲”起兵，在生死兄弟额亦都和安费扬古的追随下，打着为父祖报仇的旗号，一路追杀仇人尼堪外兰，开始了攻城拔寨的艰难起步。

（图源：国家人文历史）

（努尔哈赤父亲塔克世故居，位于今辽宁省新宾满族自治县。1559年努尔哈赤即诞生于此。塔克世的父亲觉昌安为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女真苏克苏护部首领，在努尔哈赤25岁时，祖、父亲皆被明军误杀，从此和明廷结下血海深仇。）

起兵后的第四年，在明军抚顺边境内，派大将砍杀了躲在军营里的尼堪外兰，努尔哈赤用他的人头祭奠了父祖的在天之灵，了却了心头之恨。尼堪外兰既亡，建州女真附近各部皆望风归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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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官员：自弹琵琶、载歌载舞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画像，大家看看是不是跟朝鲜官员申忠一描述的“面铁而长”相像）

万历十五年（1587），努尔哈赤于呼兰哈达东南二道河子筑城，建立统治中心。同年六月，“定国政，凡作乱、窃盗、欺诈，悉行严禁”。

到了万历十七年(1589),努尔哈赤完成了对建州女真的统一。当年九月，明朝晋升努尔哈赤为都督佥事，开始扶植他的势力。努尔哈赤在给朝鲜李朝国王的书信中，自称“女直（真）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佟奴儿哈赤”。

接着努尔哈赤又一鼓作气，到1595年，先后夺取长白山部，包括讷殷部、鸭绿江部、朱舍里部，三部女真。至此，经过十年的浴血苦斗后，努尔哈赤终于将蜂起称雄的女真各部“环满洲而居者，皆为削平，国势日盛。”

努尔哈赤在统一建州女真进程中，为着兴基立业，巩固权位，暗自发展，扩展势力，做了两件事情，这就是兴建费阿拉城和开始“自中称王”。

万历十五年（1587）正月，努尔哈赤在建州女真苏克素浒河部的南岗上筑城，这就是后来的费阿拉城（抚顺市新宾县永陵镇境内）。

努尔哈赤在费阿拉城“自中称王”，建立王权。他在费阿拉“称王”，据记载是在万历十五年（1587）六月，“定国政，禁悖乱，戢盗贼，法制以立”。同时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因此，费阿拉成为当时女真政治、经济和军事的中心。

（《满洲实录》成书于清朝天聪年间，是清代记述满族崛起和努尔哈赤时期史事的重要官修史书）

《满洲实录》对费阿拉城只有“筑城三层，启建楼台”八个字的记载，非常简单。但是在一名朝鲜官员的眼中，对费阿拉城，有详尽的描述，这名官员就是朝鲜南部主簿申忠一，申忠一在1596年1月，奉命至“奴酋城”即费阿拉。他在《建州纪程图记》中，对费阿拉作了详细的记述。

这本书中记载：费阿拉的栅城，以木栅围筑城垣，略呈圆形，比金太祖阿骨打栽柳禁围的“皇帝寨”更为谨严。栅城内为努尔哈赤行使权力和住居之所。城中有神殿、鼓楼、客厅、楼宇和行廊等建筑，楼宇高二层，上覆鸳鸯瓦，也有的盖草，墙抹石灰，柱椽彩绘。

当年，努尔哈赤就在栅城的客厅里接见朝鲜官员申忠一。从申忠一的记述中，可以窥见努尔哈赤“称王”后生活细节的一斑。努尔哈赤长得“躯干壮健，鼻直而大，面铁而长”（《建州纪程图记》）。

女真男子都剃发，只在脑后留发，分结两条辫子垂下，口髭仅留十余根，其余都镊去。在接见申忠一时，努尔哈赤坐在中厅的黑漆椅子上，诸将佩剑站立左右。

宴会时，大厅内外，吹洞箫，弹琵琶，拍手唱歌，以助酒兴，好不热闹。酒酣耳热之后，努尔哈赤也乘兴离开椅子，“自弹琵琶，耸动其身；舞罢，优人八名，各呈其才”

宴会后，努尔哈赤给朝鲜国王的回帖交与申忠一，回帖是由被挟持到城中的汉人龚正陆写的。

从以上记载中，给我们描绘了一幅桀骜不驯、生气勃勃，已经迅速崛起的女真人形象的画面。努尔哈赤的崛起，立即引起朝鲜方面的忧虑与恐惧，在万历二十三年八月的一份《备忘记》中，记载了朝鲜朝宣祖国王的一番议论，足以反映出朝鲜对努尔哈赤之崛起的惊恐与仇视心理：“若俟（等到）河冰合，虏骑充斥，是我腹背受敌，天亡之秋，不能支吾矣。念及于此，不觉凛然而心寒……”

养虎成患：伪装“忠顺”的努尔哈赤亮出獠牙

（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御用器物——龙虎将军宝剑，这把御用宝剑为国家一级文物，是沈阳故宫博物院的镇馆之宝之一，为典型的明剑样式，由钢、铜等金属复合制成。

明万历十七年，明朝命努尔哈赤升任建州卫都督佥事、左都督。明万历二十三年，他因“保塞有功”，晋升龙虎将军，接受了“龙虎将军宝剑”。）

大家看看，最先关注到努尔哈赤崛起的并不是大明朝廷，而是朝鲜李朝。李朝的北部边界与建州女真交界，因此素来对后者的动向警惕有加。

读者要问了，明朝就看着努尔哈赤一步步做大？逐步统一了建州女真各部，继而兵强马壮，怎么就不管呢？辽东总兵李成梁又在忙什么呢？

对于努尔哈赤征杀不断、统一女真的举动，明朝并不这样看。1589年，也就是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的这一年，蓟辽总督张国彦，辽东巡抚顾养谦、徐元，在三人为努尔哈赤请升都督佥事的奏疏中，就称赞努尔哈赤“内向诚矣（非常实诚）”。

而且这种说法还是有事实依据的，努尔哈赤不但多次送回“被虏汉人”,还把骚扰明朝边关柴河堡的女真“贼首”克五十（人名）砍了脑袋，并将首级献给明廷。由于这样的表现，明朝方面对努尔哈赤很满意，把他看成“能制东夷”的“今日之王台”，也就是建州女真新的代理人！

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之战（1583-1619年）图源：国家人文历史

从1583年，建州左卫指挥使努尔哈赤从“遗甲十三副”起兵，开始统一建州女真各部，到1587年，在费阿拉“称王”，兵力发展到一万五千余人，他的事业之所以蒸蒸日上，有两方面值得注意的因素：一方面是自己策略的正确，另一方面是明将李成梁策略的错误。

李成梁是晚明军事史上争议很大的将领，他可以说是努尔哈赤的“引路人”，他一手扶持了努尔哈赤；但在另一方面，李成梁也和努尔哈赤暗战不断，不断拆努尔哈赤的台，挑动努尔哈赤兄弟的矛盾。

努尔哈赤起兵的时候，可能是一只头狼，可是十年后的今天，已经成为了一个猛虎，更不用说，在努尔哈赤疯狂扩张的时候，李成梁和其他明朝将领在短短的5年时间里，对努尔哈赤的老对头：海西女真，进行了三次沉重的打击，详细过程下文再表。

一点一滴地壮大自己，一寨一部地吃掉敌人，这是努尔哈赤在统一建州女真时采取的攻伐策略。他善于把一切可以利用、争取、团结的力量，凝聚到自己的周围。在吞并部落战争中，他可以把射伤自己的敌方勇士赦免，纳为己用，也可以把背弃盟约的部落首领，设计除掉；对敌人营垒里虽有刀剑之仇而又放下武器的人，他不仅“宥（宽恕）其死赡养之”，而且封官任用。

随着力量的不断壮大，努尔哈赤由近及远、先弱后强，一寨一城，一族一部地兼并了建州女真各部。既向明朝称臣纳贡、互市通好，又暗自独立、发展实力，闷声发大财，这是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时采取的两面策略。

如何慎重处理与明廷的关系，是其宏图霸业成败的关键。努尔哈赤曾目睹建州女真首领失败的教训：亲姥爷王杲纵兵犯边，被同族出卖、斩首京师；尼堪外兰为抱李成梁的粗腿，唯命是从，去做带路党，讨伐王杲的儿子，最后，还不是被明廷抛弃，被我一刀咔嚓了！

有道是，实力才是生存下去的保证，才是称王称雄的资本，在这个冷血的辽东，努尔哈赤心如明镜！

就这样，努尔哈赤伪装“忠顺”，低下头来，向明朝称臣纳贡，避开明廷的注意，然后，集聚实力、快速扩张，完成了对建州女真的统一，筑城称王，有了大规模征战的军队和基地。

明廷无所作为，那么，我就要动手了！努尔哈赤遂把吞噬的目标指向了“海西女真”(哈达、叶赫、辉发、乌拉)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