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在攻打辽东时收服很多贰臣，辽东贰臣对清朝统一天下有何贡献

明朝末年，辽东地区主要有两股势力，其一是祖大寿的“关宁辽军”，其二是毛文龙所率领的辽南“岛兵”。毛文龙死于明末党争，此后皮岛混乱无人节制。祖大寿亲见袁崇焕被下狱，松锦之战明廷上下不能一心。两股势力虽仍然坚守，但也恐非出于对明廷的忠诚了。

祖大寿首先顾忌的辽东的官民和自己在辽东的基业，而孔有德、尚可喜等是军事上的投机者。以他们为代表的辽东武将群体是明朝在明清战争中的最后倚仗，也是投清最早的一批名将。辽东降将后被称为贰臣，含有贬低之意，他们对清朝统一天下到底有何贡献呢？

一、清初对辽东“贰臣”的重用

与北京城内官员的逆来顺受不同，辽东“贰臣”们受明党争所累或战斗不敌而降清，甫一降清便很快与清军融合，以征伐者的姿态面对关内广翱的土地。辽东“贰臣”能得到清廷重用的原因要从后金（清）和辽东“贰臣”两方面说起。

在后金（清）方面，满族文化本身具有很强的适应性和包容性，拉铁摩尔在其书中称：“满族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蒙古人那样强烈的部族意识和深厚历史传统”。他们崛起得过于迅速，以至于未曾彻底吸收这片“发祥地”的传统与精神，反而创造了自己的地方传统。

其文化有很强的适应性，与蒙古族在一起便遵守蒙古规范，与汉族在一起便符合汉族传统，但同时也保持着善于组织狩猎和作战的能力。满族也愿意对接受其文化的外族人进行接纳，早期其部落中便包含了蒙古人、汉人和生活在西伯利亚、吉林和今朝鲜北部的朝鲜人，因此他们与辽东汉人之间的民族隔阂相对较轻。

在这样相对宽松的文化影响下，除努尔哈赤统治后期，后金（清）对辽东汉族的民族政策也以怀柔和恩养为主，且汉军旗制度提高了其战斗力又避免了很多民族矛盾。天聪五年（1631），皇太极从八旗中抽调降清的汉人组成汉军，由督造红夷大炮有功的额驸佟养性统领，此后常有“佟养性旗”的记载，这是最早形式的汉军旗。

并且在同年和天聪七年（1633）的元旦朝贺时，降清汉官紧接在八旗满洲之后行礼，位次尚在蒙古之前。崇德二年（1637），皇太极听取鲍承先的建议，将汉军分为两旗，分置左右翼。

崇德七年（1642），将汉军扩为八旗，自此汉军八旗正式成立，主要由降清的辽东武将统领，皇太极用这种方式一步步将满族内部的汉人和辽东的降卒、降将编入麾下。而在辽东“贰臣”方面，首先其在明为官之时，对明廷内部的腐朽具有深刻的认识，明廷党争激烈和上下不能一心，这些都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战争失败和他们的降清。

其次，清廷对其宠命优渥，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和沈志祥等东江降将被授三王一公。顺治定鼎京师之时，“凡大寿子侄皆授显爵”。除爵位和钱财外，因创业未半，皇太极对辽东武将也格外包容。大凌河之役后，明监军张春被俘，拒不剃发，三月不食而不得死，皇太极允许其出家，和白喇嘛住在沈阳的三官庙内，这样的例外宽大在入关之后是没有的。

再次，辽东人固有善战、强悍的性格，与明廷中交替掌权的宦官、文人相比，“戎狄”首领可能更容易与其意气相投。最后，在入关前，辽东汉人已经不知不觉地浸染了满族社会的一些习俗，如衣冠服饰、发饰、丧葬等。且与满族人的朝夕相处，汉军旗中通晓满文者也大有人在，因此他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了满族的文化。

二、辽东“贰臣”仕清主要功绩

随着清政府统治范围的增大，满汉民族尚未融洽，“用满人与民阂，用汉人又与政地阂”，因此既畅晓汉情又谙熟满俗的辽东官民遂为清统治者所重用。在政府机构中担任要职，出任总督巡抚。他们对清初政权的建立和巩固都起到重要作用。

其中对清比较典型的功绩包括随济尔哈朗征明前屯卫、中后所、征晋陕逐李自成、镇压姜瓖叛乱、平定江南、湖广、云贵等。由于“关宁军”的精神领袖祖大寿曾两度降清，不再为清廷所信任，所以关宁降将未能形成一股固定的势力，但由于大凌河降将是其重要助力，归顺的祖姓将领也皆尽心竭力，所以皇太极善心“始终待以不死”。

天聪五年（1631）设立六部，仕清汉人“官仍原职”的原则走向多元化。皇太极“以大凌河各官为各部院承政”，自此关宁军一系降清后的职务不再仅限于武将，而东江降将却仍以助清征伐为主，因此在清征明战争中东江降将战功更显。

1.征明前屯卫、中后所

松锦决战后，山海关外，明在辽东仅剩宁远、中后所、前屯卫、中前所四城。吴三桂曾收拾残卒在宁远组织起万余兵士，崇祯又向宁远拨银三十万，调天津漕粮，宁远局势一时稳定下来。此时吴三桂已经降清的舅舅祖大寿致书招揽，言“各镇集兵来援辽左，未一月二四城失陷，全军覆没，人事如此，天意可知。”

如此恳切的书信却没有得到吴三桂的回应，此后祖大寿又献计“先取中后所，收吴总兵家属，吴襄必为心动，吴三桂亦自然而扰乱，迫使其他城池不战而降。”此后清军在宁远留下部分兵马虚张声势，济尔哈朗率精锐直奔中后所。

而此时无论是早期的大凌河降将如邓长春、祖可法等，还是新近降清的松锦降将如祖大寿、吴汝玠都参与了这次战斗，且都因功被封赏（详见附录二：辽东“贰臣”仕清情况统计表）。最终收三城，山海关外仅剩宁远一城，朝不保夕。

2.征陕西、山西

顺治元年（1644）四月，已经归顺清廷的辽东“贰臣”们随诸王贝勒入山海关。甫一入关，便几乎全员随清统治者逐李自成，追剿至望都。李自成逃入晋陕，多尔衮派遣“英亲王阿济格讨流贼出边，趨绥德”，尚可喜、吴汝玠等辽东将领在阿济格军内，而当年十月，山西平阳附近的大顺军向河南怀庆地区发起的反攻，连续收复济源县、孟县等地。清怀庆总兵即为辽东降将金玉和，金玉和在柏香镇同大顺军大战，全军覆灭，金玉和及其副将都被击毙。大顺军趁机进攻怀庆沁阳县，祖大寿养子，清卫辉府总兵祖可法连夜带兵进入沁阳加强防护。

大顺军的这一行为将清军火力全部吸引到了陕西，多尔衮随即以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率领孔有德、耿仲明、张存仁、邓长春等辽东汉军将领西进陕西，南北合击大顺军。十二月初，多铎带领的南路军大败了怀庆的大顺军，十二月二十二日就打到了离西安的大门潼关二十里的地方，并在那安营扎寨，准备与大顺军决战。

此时，阿济格率领北路军已由山西保德州渡过黄河，进入陕北，围榆林，占米脂，主力也向西安推进。潼关的战斗持续半个月，一月十二日，清护军统领尼堪等领兵占潼关，大顺潼关守将马世尧率所部7000人降。

此战中孔有德、耿仲明等功勋卓著，尚可喜在败李自成兄子李锦攻下延安后，又奉诏与英亲王追剿李自成。分兵攻克浔阳、荆州、襄阳诸郡，降贼将王光恩、苗时化等，之后下九江，闻李自成死于九宫山乃班师。

姜瓖本是明大同总兵，崇祯十七年（1644）投降大顺军，后发动叛乱降清，降清后被封为将军，统摄宣化、大同诸镇的兵马，多尔衮此时邀请喀尔喀蒙古中的部分盟友渡过长城，但这些部落总对边境地区的汉民加以侵扰，驱虏妇女，掠夺牲畜。多尔衮借此把阿济格调离北京，命其掌管此地，约束喀尔喀人。

但姜瓖却认为这一委任是取消其在大同和晋北的统治权力，遂于顺治六年（1649）一月，趁大同总督等出城验骑兵马草的时候闭城起义。大同城头上的城垛本为抵挡蒙古铁骑而建，设有大炮，几乎坚不可摧。虽然阿济格及时牵制了姜瓖的主力，但仍来不及阻止起义的扩散。

此时的山西巡抚便是在辽阳降清的辽东“贰臣”祝世昌，但因“愚民被惑，处处蜂起”，祝世昌的满汉军队应接不暇，不能节制。起义军很快控制了山西北部的大部分关隘，并切断了去太原的主要干线，隔绝了省府通往北京的北路。

而此时姜瓖的部下姜建勋盘踞太原附近，试图占据山西省南端，祝世昌上疏阐明严峻形势和解决建议：“山西一省税赋供应军需实赖省城，迤南汾州、平阳、潞安，诸属拨运，若一处被围，全省震动，惟偏关、宁武早得一日，则河西贼闻风敛迹。请敕发满洲兵数百受省城，如省南有警，即分遣扑剿，别拨兵驻代州，循次取偏关、宁武。”

同年三月，多尔衮亲率一支队伍出征山西，其中石廷柱、祖泽润、祖泽洪等辽东“贰臣”随行在列。十月，姜瓖被其部下杨振威所杀，次日汾河上游的刘伟全部向清军投降，此后清军合兵一处，山西南部兵变也被平息。石廷柱、祖泽洪等复浑源州、左卫、泽州、汾州、朔州、太谷县等多地，在顺治八年（1651），叙功祖泽洪晋爵三等子，祖泽润授骑都尉，祝世昌死后入山西名宦祠。

3.平定南方地区

随着晋陕战事的尘埃落定，长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区已为清所有。随着统治范围的增大，清廷内部的结构也发生变化，大量汉官为清所用。但辽东“贰臣”仍在清平定南方的战争中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其主要战场集中在江南、湖南、福建、桂林等地区。此时多尔衮不失时机的部署清军，分三路南下摧毁南明的弘光朝廷。

多铎部为中路军，出陕西潼关，经洛阳东进商丘，直趋扬州，进攻南京，主要对手为高杰部、刘良佐部、黄得功部明军，大部分辽东“贰臣”如孔、耿、张存仁、孙定辽、全节、邓长春等均在此军中；阿济格部为西路军，尾随李自成直至江西九江，除击溃李自成的大顺军外，还乘势解决左良玉部明军，尚可喜、吴汝玠等在此军；另外固山额真准塔带领的东路军南下徐州，主要目标是刘泽清部。

弘光朝廷依赖笼络藩镇而立，但面对清军，五大藩镇望风而降，仅用一年时间，南京这个明朝开国之地便已沦陷，江南平定，各将均赏赉丰厚。李自成死后，其侄子李锦和高必正、郝摇旗、王进才等聚众数十万，走长沙、常德，被明巡抚何腾蛟招降，被桂王朱由榔授总兵，据湖南。朱由榔借此以武冈为奉天府，从桂林徙居于此。

顺治三年（1646），“授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征湖南，并（尚）可喜受节制”。孔有德与洪承畴率尚可喜、耿仲明、金砺、全节等从岳州进兵长沙，“击走进才，忏其众，下湘潭；败朝宣兵，克衡州，斩朝宣及其四子；取祁阳，进克宝庆，斩茂功、晋、兴，及步骑万余，遂薄武冈。由榔与腾蛟走桂林。”此后又连克沅州、辰州，底定湖南诸郡邑，奉诏班师。

顺治六年（1647）五月，徐功改封孔有德为定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耿仲明为靖南王；金砺为平南将军。后两广、云南渐次归入版图。此外，张存仁为闽浙总督，参与围攻金华和收取福建，金砺和吴汝玠对清攻克福建和招降郑芝龙都有所助益。

三、总结

明末清初的“贰臣”在明清战争和清统一全国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是明清易代史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辽东是明清战争的主战场，辽东的“贰臣”降清前是明廷所倚仗的最后一道屏障，但也是最早降清的名臣。

辽东武将本身剽悍的性格易与满洲贵族产生认同感，且他们既晓汉情，又谙满俗的特点能为清增添助力，因此为清初统治者所倚重。辽东“贰臣”在清初的征伐和统治中可谓劳苦功高，清初统治者对其恩宠甚隆，在降清辽人基础上编制汉军旗，以慰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