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让乾隆尴尬又展现其厚黑手腕的高云从泄密案

发布时间:2023-05-03 06:09:38 发布人:hao168

乾隆三十九年夏,皇帝照例离开京师前往承德避暑山庄驻跸。在此期间(五月到八月)留守京师的官员虽然不用起早参加朝会,但仍需定期集会以互通信息、传达政务、聆听圣训等。七月的一次集会中,兵部侍郎高朴无意中听到

乾隆三十九年夏,皇帝照例离开京师前往承德避暑山庄驻跸。在此期间(五月到八月)留守京师的官员虽然不用起早参加朝会,但仍需定期集会以互通信息、传达政务、聆听圣训等。

七月的一次集会中,兵部侍郎高朴无意中听到左都御史观保、户部侍郎蒋赐棨、刑部侍郎吴坛、上书房行走倪承宽等人在议论“道府记载”。高朴立即上前询问消息来源,观保只是含糊其辞回答“从内廷打听得知”。

未获得满意答复的高朴随即赶往承德向乾隆告状,并不是高朴没事找事,而是“道府记载”非常机密。

这是乾隆严禁他人窥视的私人备忘录,专门记录各省道府官员日常政绩、行为(包括密折奏报),以备升贬奖惩。按理说除了乾隆和负责执笔的宦官无人知晓,几个官员公然议论只能说明“泄密”了。

由于高朴只是风闻推测,拿不出实证。乾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召集军机大臣询问看法。首席军机大臣于敏中劝谏皇帝,这不过是官场谣言,不必当真费心劳力,但这反而让乾隆疑心更重并决定加以清查。

这一追查很快发现“道府记载”确实外传,泄密者为负责誊抄的写字处太监高云从。在乾隆的亲自问询下,高云从对罪行供认不讳,还指证于敏中也向他打听过相关信息。结合于敏中之前的言辞,乾隆“不胜骇异”。

皇帝随即放下手头所有事务,成立专案组亲审此案。

乾隆大动干戈原因之一是,清朝鉴于明朝宦官专权的教训“明亡,不亡于流寇,而亡于宦官”,自入关起就严禁宦官干政。

顺治主政后就在内务府立了一块铁牌,上书“永禁内监不得干预朝政”,敢犯者凌迟处死。除此之外,还规定宦官不得结交外臣(亲属结交也不行)、不得假亲属购买田产等等,否则正法。

乾隆本人对于宫中宦官的敌视和戒备心本就很强,他在登基之初就把宫中的大太监苏培盛、张尔泰等人惩治了一番。

不是他们干政,而是在乾隆认为他们在雍正朝太张狂、不够奴才(见皇子只半跪请安)。乾隆十年,太监赵起龙因与大臣庆复的儿子在闲聊时议论皇帝的言行,乾隆知晓后立即将其处死。

而另一个原因就在此案的清查结果。

高云从的四弟高云惠被托付给颇受乾隆青睐的粤海关监督李文照,后被其带到广东一起捞油水。三弟高云龙则经河东河道总督姚立德推荐,在山东临清知州身边做长随“历练候缺”。而于敏中身为中枢大臣,居然出面为高云龙处理过买地纠纷。

导致案发的户部侍郎蒋赐棨、刑部侍郎吴坛等人,也都是乾隆青睐并重点培养的新秀。蒋赐棨的父亲蒋廷锡是军机处设立后的第一代军机大臣,乾隆也打算把他往这个方向栽培;至于吴坛用乾隆自己的话说,路都给他铺好了,先出任江苏巡抚,然后再提拔成刑部尚书 ……

一个阉人挥手间就把乾隆身边的重臣、要臣、信臣给笼络过去了,乾隆在受伤心寒的同时,也感觉到一丝恐慌,一种内外廷勾连侵犯皇权甚至是架空皇权的不安。

皇帝发怒容易,但是要发泄怒火却有点难了。被高云从供出来的大臣,不是位高权重的大员,就是乾隆重点培养的新秀,而且再追究下去,只怕会挖出来更多。为了避免朝堂震动,案发七天后,乾隆下令将高云从斩首,并告诉群臣他不想再追究了“朕不屑因此遽兴大狱”。

但即便如此,案子仍然让乾隆尴尬,已经查出的罪臣怎么处置?不严惩皇帝威权何在?而严惩他们,自己数年栽培的心血白费不说,也难免朝臣们在背后议论他的无情。而且由此导致的朝堂动荡又该如何应对?就此乾隆又展示了他不一般的手腕。

乾隆首先将没有涉案的军机大臣舒赫德大骂了一通,大意是你舒赫德入值军机一年多,肯定知道高云从的事情,却一直隐瞒不报,良心何在?然后将这个审了一半的案子转交舒赫德继续审理,希望他能“明白理事”以赎罪。

莫名背锅的舒赫德,虽然还没有完全领会乾隆的意思,但也不敢自行审理结案,很快他就找了个理由想把球“踢”回去。他上奏称,高云从指认的大臣都不认罪,但他们都是高品级的大员,自己无权动刑,现在审理陷入僵局,请示皇帝该怎么办?

乾隆回复舒赫德让他参照高云从的判决,依法处置。虽然字面意思是判死刑,但是乾隆不是真的想杀这些大臣。他给了舒赫德第二个“暗示”,这个回复他是拖了一段时间才传旨给舒赫德的。

舒赫德立马就领悟了,判观保、蒋赐棨、吴坛、倪承宽、于敏中、姚立德等人斩监候。因为很快就到“万寿节”(乾隆生日八月十三日),皇帝可以照常例赦免他们的死罪。既不枉法、又保全乾隆爱臣、同时彰显皇帝圣德、还不让大臣们寒心 …… 真的是一箭多雕。

到这一步还没完,乾隆还有后手。

对于他真正想保的大臣,乾隆后续又找机会重新起用并提拔。如三个月后就让蒋赐棨承袭其父爵位(轻车都尉)并顺势加恩令其在武英殿行走。随后吴坛也被重新起用,后又被任命为江苏巡抚 ……

对于于敏中因正值金川用兵,需要他来辅政,因此暂免治罪、革职留用。于敏中心里很清楚,一旦战事不利自己必然背锅,下场不会比前辈讷亲好多少。因此如同惊弓之鸟,一改往日谨慎少言、不主动担责的作风,开始卖力苦干。

注:讷亲是乾隆朝第二任首席军机大臣,因第一次金川战役不利,被乾隆用其祖父佩刀“遏必隆刀”处死。

对于他原本不怎么想保的大臣,乾隆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例如河东河道总督姚立德,起初因需要他参与平定“王伦起义”,给他定了个“革职留任,八年无过方准开复”。但平灭起义后,乾隆马上就开始挑姚立德的刺,还给他下了个再也不可能复任的评语“安得与人类比乎”。此后姚立德的官越来越小,乾隆四十八年死时,当年的总督已经变成了“补淮安里河同知”。

这恩威并施,懂的都懂,什么都没有紧密团结在皇帝身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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