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作家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凭借小说《时间庇护所》获奖。此前,该作家的两部代表作都已经由世纪文景购买版权,《悲伤的物理学》预计将在今年下半年出版,而《时间庇护所》也已经开始翻译。国际布克奖目前的
保加利亚作家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凭借小说《时间庇护所》获奖。此前,该作家的两部代表作都已经由世纪文景购买版权,《悲伤的物理学》预计将在今年下半年出版,而《时间庇护所》也已经开始翻译。
国际布克奖目前的关注度正在不断上升,一来是由于评奖机制的改变,自2015年后一年一度的评奖能够让读者第一时间接触到世界范围内优秀的文学作品,二来是相比于英语世界的作品,国际范围内的评选能让大众接触到除了欧美地区关注的黑人身份问题、女权运动、欧盟分裂之外的不同的主题,从而带来崭新的阅读经验。
而在国际范围内,东欧文学一直是国际布克奖所青睐的对象。自首届国际布克奖颁发给阿尔巴尼亚作家伊斯梅尔·卡达莱之后,匈牙利作家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以及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都作为东欧国家获得过这一奖项,作为第四位获得该奖项的东欧作家,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的小说则让人将目光聚焦于保加利亚文学这块相对生僻的土壤。
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2005年)。
保加利亚文学在历史上曾经遭遇过两次沉重的打击,一次发生在14世纪,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的保加利亚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文字与传统文化,宗教成为了唯一的创作主题;另一次则发生在二战期间。两次文化打击导致的结果是保加利亚文学大多以个人与集体的斗争记忆为主题,以及保加利亚文学史上虽然出现过一些重要的、或复兴式或现代实验风格的优秀作家,但因为经验与外界的割裂,其影响力几乎完全局限于保加利亚国内。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则是一位难得的在现代具有国际文化影响力的保加利亚作家。
上世纪90年代,戈斯波丁诺夫首先成为了一名诗人,而后又将诗歌写作带入了小说之中,诗人的基础使得他的文字天然地具有诗意的悲伤。1999年,他的小说处女作《自然小说》(Natural Novel)在出版后便被翻译为21种语言,两年后又出版了短篇集《其他故事》(And Other Stories)。2012年,在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悲伤的物理学》正式让他具有了国际影响力,在被翻译成德语、法语、英语等语言后,该小说入围了国际文学奖。2020年出版的《时间庇护所》则被诺奖作家托卡尔丘克称为是一部“以高超且缥缈难测的风格写出了我们对时间如何流逝这一感知的最精美的文学作品”。该作品由安吉拉·罗德尔(Angela Rodel)翻译成英文后,获得了2022年《纽约客》评选的年度最佳小说,也获得了今年的国际布克奖。
格奥尔基·戈斯波丁诺夫(右)与译者安吉拉·罗德尔(左)。
《时间庇护所》以主人公“我”来叙事,共由6部分组成,包括“第一章 过去的诊所”、“第二章 决定”、“第三章 一个单独讲述的国家”、“第四章 回到过去的公投”、“第五章 不打眼的怪兽”和一篇短小的后记组成。
第一章讲述“我”和一位名叫高斯汀的人相遇的过程,在相识中,“我”发现高斯汀像是个完全生活在上世纪40年代的人,这同时也激发了“我”内心灵魂的纠结。因为在小说中,“我”虽然生活在现代,却一直感到自己的灵魂也属于挥之不去的上世纪40年代的保加利亚。于是,两人共同创办了一座“时间庇护所”,在这栋建筑里,人们可以在三楼感受60年代,在充斥着摇滚乐和爵士乐的二楼重回50年代,在地下室重回属于二战的40年代,而70年代则放置到了四楼,暂时对时间没有需求的80和90年代生人则被安置到了天台。这栋建筑物里收容的都是患有类似阿尔兹海默症或者怀旧症的患者,帮助他们重新寻回已经在时间中逝去的感知。
但是在各国公投中,“我”发现保加利亚分类成了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阵营,而高斯汀也消失不见,最终,作为“时间庇护所”创造者的我自己也无法确认,这栋建筑是否真的存在,或者,自己也只是个沉浸在时间中的、需要一栋建筑来安放记忆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这本小说的英文译名为Time Shelter(保加利亚语原名为Времеубежище,是作者的一个自造词),由“时间/时光”和“避难所/庇护所”两部分组成,根据书中“我”和高斯汀笔下文字的解析,一方面对于因为感觉生不逢时,到诊所去寻求心安一隅的“患者”来说,可以理解为“躲避现实的避难所”。
《时间庇护所》英文版书封。
国际布克奖委员会在评价这本书时,表示这本书“在既滑稽又令人心碎的场景中,质疑了记忆如何巩固我们的身份和叙述。但它也是一部关于欧洲的伟大小说,一个需要未来的大陆被重塑为历史,怀旧成为了一种毒药……这是一部既能打动我们又能引起反思和警惕的小说,因为它的语言——敏感而精确——设法以普鲁斯特式的方式捕捉到过去的极端脆弱。”
【附戈斯波丁诺夫作品《悲伤的物理学》节选】
《悲伤的物理学》大部分情节是叙事者成年以后回忆少年和青年时代,小镇上的奇闻异事。叙事者本人生于1968年,他和父母住在一个小镇上的地下室里,父母每天上班,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他最爱看的书就是《希腊神话》,弥诺陶洛斯的悲伤同样被他感知,他觉得自己就是牛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移情的特异功能减弱,我有强烈的欲望要记录下所有的经历和故事,把自己收藏各种东西的盒子和写下故事的本子称作“诺亚方舟”。由于叙事者的悲伤越来越重,听从医生的建议,开始在欧洲各个国家旅行,然而笼罩在欧洲大地上的悲伤反而让他的病情越来越重,最终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地下室。
《悲伤的物理学》保加利亚版书封。
(序言选摘)
作为人类,我出生于1913年8月底,男性。我不知道确切日期。他们观望了好几天,看看我能不能活下来,确定之后才去给我做了人口登记。他们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夏天的劳作已近尾声,他们得收割地里各种各样的作物,奶牛下崽了,他们围着奶牛转。大战已然开始。我熬过去了,之后又斗过了水痘、麻疹等幼儿常见疾病。
我就如同一只果蝇,出生于日出前两小时。我将在傍晚日落之后死去。
作为人类,我出生于1968年1月1日,男性。我能记得1968年自新年伊始到结束一整年里所有事情的细节。可是,我却想不起来当下我们生活的那一年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是几几年。
我一直在出生。我仍然记得冰河时代的开始和冷战时代的结束。恐龙消亡的情景(在这两个时代里)是我所见过的最难以承受的事情之一。
我还没有出生。即将来到这世上。我是负7个月大。我不知道这种负时间在子宫里该怎样计算。我在长大,长到(他们还不知道我的性别)齐墩果那么大了,一克半重。我的尾巴在逐渐回收。我身体里的动物正在离我而去,朝我挥动着它那逐渐消失的尾巴。看来我被选中做人了。这里黑暗而舒适,我被系在一个移动的东西上。
作为人类,我出生于1944年9月6日,男性。战争时期。一周后,我的父亲就动身去了前线。而我母亲没奶水了。一个无儿无女的阿姨想带走我并照顾我,收养我,但是他们没把我给出去。我饿得成宿成宿地啼哭不止。他们给我嘬在葡萄酒里浸泡过的面包,权且当作奶瓶用。
我记得我出生时是一株蔷薇,一只鹧鸪,一棵银杏树,一只蜗牛,六月里的一片云彩(这段记忆很短暂),哈伦塞附近浅紫色的秋番红花,一棵早早开花了被4月里一场晚雪冻僵了的樱桃树,是一场雪,冻僵了一棵上当了的樱桃树......
我即我们。
《悲伤的物理学》英文版书封。
(章节《悲伤的迁移》选摘):
悲伤的迁移
有些人是因为疼痛而引发移情症的,而我更多情况下是由于悲伤引发的。
悲伤的物理学——最初是经典物理学——我近些年的研究对象。悲伤,就像气体和蒸汽一样,自身没有体积和形状,而是依存于其所在容器或者空间的形状和体积。是否是属于惰性气体的某一分支?多半不是,不管怎样,这个名字很吸引我们。惰性气体是均质且纯净的单原子气体,此外,也无色又无味。不,悲伤不是氦、氪、氩、氙、氡…… 它既有颜色,也有气味。是某种变色龙气体,能够改变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和气味,而且不同的颜色和气味也能够轻易地激活它。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关注它与气体的相似之处,它的引力场小得会被人忽略掉。由此可以看出,我们的周围盘旋着看不见的阵线,旋风与反旋风的悲伤。他们的迁移,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令人不解的是我们对这一事实的盲视。有时候,一种莫名的悲伤向我猛扑过来,而这种悲伤似乎并不是发乎我自身。让我们打个比方吧,是来自北非的悲伤。来自沙漠的非本地的、特有的、被太阳晒褪了色的、满是沙粒的黄色的悲伤,就像去年下的那场黄雨,在窗户上留下了浑浊斑点。我能画出一幅悲伤的迁移地图。一些地方在某一个世纪是悲伤的,另一些地方——在另一个世纪。
如果说我在这些实验中取得了一点什么成就的话,那就是我能在极其短暂的时段里,吸引过来某个午后四处飘荡的悲伤的云彩,无论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午后,我跟着它走,淹没在它的尼古丁中。就像一个吸烟者,即使多年不抽烟,也还总是能够识别烟雾的痕迹。
(注:《悲伤的物理学》译者陈瑛,北京外国语大学保加利亚语教授。该章节选摘由世纪文景出版社授权刊发。)
作者/宫子
编辑/走走
校对/柳宝庆
为你提供关于花千骨手游的信息,三生洗礼副本是从原作设定中得以保留下来的在这里变成了...
16开纸是多大?一般我们学习绘画素描都是用的8开或者4开的素描纸,素描纸是没有16开的。...
小编为大家分享如龙维新极天启书破怎么获得 如龙维新极天启书破获取方法介绍相关内容,如...
小编为大家分享梦境侦探攻略候车大厅 梦境侦探候车大厅探员难度怎么过相关内容,梦境侦探...
2021亚洲精品一卡2卡三卡4卡是活动不停的手机直播APP,全网最新精品直播资源全面汇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