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日耳曼、德意志,有何区别?它们是一种怎样的历史演进?

发布时间:2023-06-04 15:27:11 发布人:hao168

对于普鲁士,你完全可以认为是普鲁士地区或曾经的普鲁士王国。所谓普鲁士人,实际是普鲁士那个地区、那个王国或那个邦国的人。历史上曾经有过古普鲁士人,居住在波罗的海东南沿岸,与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人同属一个种族

对于普鲁士,你完全可以认为是普鲁士地区或曾经的普鲁士王国。所谓普鲁士人,实际是普鲁士那个地区、那个王国或那个邦国的人。

历史上曾经有过古普鲁士人,居住在波罗的海东南沿岸,与拉脱维亚和立陶宛人同属一个种族。但是,到了16世纪,古普鲁士作为民族就消失了。这主要是因为中世纪欧洲的向东殖民。所以,为了减轻认知负担,现在就把普鲁士当成一个地区就好。

对于德意志,稍微复杂一点儿。因为它既可认为是地区,又可认为是民族。

没办法,这就是语言的模糊性。“使用语言就像用脏抹布擦桌子”,只能越擦越“脏”,内涵越来越丰富、意义越来越模糊、指代越来越不清楚。

当德意志指代地区的时候,又要模糊一点儿。

广义上说或历史上说,是指今天的德国、奥地利、波兰、捷克和意大利的一部分。而狭义上说或现在来说,则是今天德国的别称。

如果被搞晕了,那就类比蒙古。

作为一个地区概念,蒙古要包括今天的蒙古国以及中国的内蒙古和新疆的一部分,还要再加上俄罗斯的部分地区。但是,作为国家呢?就指今天的蒙古国。

当指代某种人的时候,就要更复杂一点儿。因为它又跟日耳曼撞上了。

了解德国历史,一定会撞上日耳曼和德意志这两个名词。具体到民族或某种人,则是德意志人和日耳曼人。

现在来说,这两个词的指代对象基本一致,都是同一种人。“日耳曼”主要是英语发音,即German,“德意志”主要是德语发音,即deutsch。所以,只是翻译来源的不同,意思一样。

但是,今天基本一致,不代表一直基本一致。

在历史上,日耳曼是一个更大的族群范围,德意志人仅仅是日耳曼人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日耳曼人包含了德意志人。除此之外,历史上的日耳曼人,还包括西哥特人、勃艮第人、东哥特人、盎格鲁人、撒克逊人,等等。

这就有点儿像中国的草原世界。宋金时期,蒙古人崛起而统一草原。然后,南宋和女真就认为整个草原全是蒙古人。实际上,蒙古人仅是蒙古草原上的一个部落,其他还有塔塔儿、蔑儿乞,等等。等蒙古大元被打废了,就又有了鞑靼、瓦剌,等等。

那蒙古是什么?用族群这个概念最合适。匈奴人崛起的时候,草原就是匈奴族群;柔然人崛起了,草原就是柔然族群;突厥人崛起了,草原就是突厥族群,然后一直传到蒙古人。

但是,到了今天,也就基本明确了。日耳曼人与德意志人,基本一致;蒙古人与蒙古族人,基本一致。

为什么会这么乱?

因为文化低、起步晚,所以只能让别人给自己取名字。在东亚的草原人,只能由中原人给他们取名字;而在欧洲的日耳曼人,则只能由罗马人给他们取名字。

公元前五世纪的时候,在今天的中欧平原,已经定居了很多部落。这些人的体貌特征,与当时的罗马人完全不同。罗马人大多数是黑头发、矮个头,但北边的这伙人却金发碧眼、身材高大。

为了区分敌我,罗马人就把这伙人称作日耳曼人。

日耳曼的意思是没有开化、自然状态的部落。说得直白点儿,就是蛮族。

文化低、起步晚,就这个待遇。名字只能由别人来取。即便这个名字不好听,那也得听着。到后来,即便自己开化了、文明了,那也得用这个带有贬义渊源的名字。

那再之后,等自己文化繁荣、文明反超呢?也不用改名字,因为你会丰富内涵、去除贬义。今天再说德意志人,就不会联系野蛮色彩了。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但我们总会疑问:历史上,为什么一直是落后民族征服了文明民族?

实际上,这是幸存者偏差。因为你只看到落后民族征服了文明民族,却忽略了文明民族征服、消灭甚至同化了多少落后民族。

日耳曼人,属于幸存者。否则,他们或许就是北边儿的迦太基人,被罗马人灭得连渣渣都不剩。

那么,这样一伙不文明、不开化的野蛮人是怎么幸存下来的?而且,他们又是怎么取代罗马的?

幸运是这个宇宙的通行证。但老用幸运解释问题,那幸运就成了上帝。一旦遭遇上帝,思考就要停止。因为上帝无所不能、解释一切。

所以,我们总要刨根问底,寻求某种确定性答案。而这种答案一定要落实到某种底层精神上来,也就是形而上。日耳曼人的底层精神,主要有三个:

第一是尚武精神。

这基本是野蛮民族的标配。为什么野蛮民族都尚武?因为不尚武的全被干死了。别说去征服罗马,就是做罗马的餐后甜点都不够格。

日耳曼的男子,只要到了能拿武器的年龄,那就武器不离身。“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于是,尚武这种外在行为,也就内化于心,成为日耳曼人的价值观。

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的《日耳曼尼亚志》中的一句话,特别能体现日耳曼人的尚武精神:能用流血的方式获取的东西,如果用流汗的方式来获得,那就未免太文弱无能了。

而且,这种尚武精神不仅体现在男人身上,同时还体现在女人身上。丈夫外出征战,妻子加油激励。男子征战归来,妻子会数清他身上的伤口。

在跟罗马交战的时候,日耳曼经常打到军队集体战死的情况。而这之后,剩下的老弱妇孺会全部自杀,不做罗马人的奴隶。

所以,罗马人的扩张始终难以冲破莱茵河。继续打,不是打不过,而是代价太高。征服一个日耳曼部落,就会死好多人。

但是,罗马这个文明帝国还是征服了日耳曼这个野蛮部族,逼着他们纳贡臣服。在绝对实力面前,精神尚武的形而上,也得屈服。

然而,打着打着,日耳曼人也发现问题了:自己不是打不过,而是不团结。一个又一个的日耳曼部落,肯定打不过罗马帝国。但是,如果全部日耳曼部落结成一个日耳曼联盟呢?不仅能抵御罗马,甚至还能征服罗马。

在公元9年的条顿堡森林战役中,日耳曼联盟歼灭了罗马三个军团。此战之后,日耳曼正式独立,不再附庸罗马。而罗马也停止了继续扩张的步伐,帝国边界止步莱茵河。

第二是集体意识。

野蛮民族可以征服文明民族,或者说尚未开化的落后民族能够征服文化发达的先进民族。但并不是所有落后民族都能征服先进民族。这个问题一定要认真区分。

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自东向西依次是东胡系、草原系和羌人系。但是,入主中原最多的,是东胡系。纯正的草原系,如匈奴、柔然、突厥以及后来的蒙古,只有蒙古入主中原,建立了大元帝国。但大元帝国和大蒙古国的崛起过程,太过戏剧性。它们不只征服了中原,而且吊打欧亚大陆。入主中原最多的,是东边的东胡系,也就是鲜卑、契丹、女真以及后来的满清这伙人。至于羌人系,赶上五胡乱华这个风口,建立了几个政权。再之后,就要等到党项人建立西夏了。

为什么入主中原的总是东胡系?

生活方式、文化传统,以及历史机遇恰逢其时,等等这些都是原因。而如果从形而上的层面来分析这个问题,那就是集体意识。东胡系这伙人长期是各自为战的部落形态。然而,这伙人一旦合而为一,那就坚不可摧。

宋金海上之盟,一同举兵灭辽。燕京之战,北宋都统刘延庆临战不敌,一走了之。女真国主阿骨打,质问宋使马扩:你们对那个“一走了之”的将领有何惩罚、行不行军法?

不等宋使回话,阿骨打就用马鞭指着自家军队说:等过两天,到了居庸关,你看我家兵将战斗,有敢走的么?

能不能打,很重要。但是,如果没有集体意识,充其量就是草寇、土匪、雇佣军。中国的东胡系和野蛮时代的日耳曼人,都具有某种强烈的集体意识。而日耳曼人的集体意识,可能更为变态。

日耳曼的年轻男子,以成为首领的侍从为荣。一旦当上侍从,这些人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们的人生目标就是死在首领前面。一旦首领战死而侍从还活着,那就是最大耻辱。(PS:春秋时代的中国军队,也是如此。后来还形成了军法,而一旦形成法律,效率就要大打折扣)

同时,日耳曼人比中国的游牧民族更为落后。在尚未脱离原始公社制的时候,他们就要与罗马人竞争生存空间。所以,这伙人对私有财产毫不在意,更关心部族生存,集体意识更强。匈奴人可以“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但日耳曼人则会集体战死。

公元496年,日耳曼国王克洛维接受洗礼,正式皈依基督教。等他洗礼结束,教堂外3000名顶盔掼甲的日耳曼战士,集体卸甲、一起跪下,要求洗礼。信仰到底是个人的,还是集体的?在日耳曼人看来,就没有什么个人与集体的区分,大家就是一个人。国王皈依基督教,亲兵就要皈依基督教。

落后民族只有具备集体意识,其尚武精神才能转化成为战斗力,也才能竞争中胜出。

第三是独特意识。

这里所谓的独特意识,简单说就是自恋。

但这种自恋,要做一个升级,不是自己对自己的自恋,而是自己对所属部落、部族或群体的自恋。

换个说法,也可以简单等同为现在的民族自豪感。即:对本民族的历史文化、传统精神、价值取向、现实状况、未来发展等表示高度认同、充满信心和乐观主义精神的情感。

但是,我不爱用民族自豪感这个概念。因为容易走向极端,一旦极端,就会自我设限。而一旦自我设限,就难以超越、成了负担。所以,我更倾向于钱穆的说法,即:一种对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为什么到“温情和敬意”就行了?

因为你总要开眼看世界、总要博采众长、总要包容发展,而不能一直自恋、自我独特到封闭僵化。前者是唐朝人、后者是明清人,孰优孰劣、自见高下。多一个选项,才更伟大。

相比罗马,日耳曼人的文明水平要多低有多低,而且都不是一般的低。横向比较中国同时期的匈奴、鲜卑和柔然,日耳曼还要低。但是,这伙人却相当自恋,自恋到偏执。他们对于罗马人和罗马制度的抵制,非常强烈,而一定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

匈奴人凡是内迁的,基本都汉化了。鲜卑人更是如此。孝文帝改革不仅要改服饰、改语言、改姓氏,甚至还要与汉人豪门联姻,连血统都要改。

但日耳曼人,你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这么干。

在中国人看来,德国当然是西方的。而在欧洲,德国就另类了。西方的源头要追溯到古希腊和古罗马文化。但是,日耳曼人和德意志人一直拒绝罗马。所以,西方的这个文化源头,就很难说被日耳曼或德意志继承了。

德国统一后,保守派的俾斯麦、革命派的恩格斯,虽然立场对立,但都强调德国对西方文化的抵制。条顿堡森立之战,日耳曼人全歼了罗马的三个军团。这场战役的指挥官叫阿米尼乌斯。他一直是德意志人抵抗罗马的英雄象征,相当于他们的岳飞了。统一后的德国,立即给阿米尼乌斯这位英雄立了塑像。

西班牙崛起,欧洲无所谓;法国崛起,欧洲也无所谓。甚至,拿破仑都打遍欧洲了,欧洲历史还是“仍旧贯”。但是,德国崛起呢?包括英国在内的整个欧洲都恐惧了。原因就是这家伙不一样。

这种独特性,有好处吗?当然有好处。尤其是竞争激烈的环境下,自己要能生存下去,就必须在独特的自恋中抱团取暖。这是最坚实的避风港。

即便没有,也要想方设法地打造这种“部落文化”。比如清朝吸取金人的教训说:凡我满人以金人为前车之鉴,勿蹈覆辙,如能保持原有风气,始免为人破灭。

要能生存、必须独特,这就是独特的好处。

但强调过分了,则成了一种自我设限。一个团队的“部落文化”,从低到高依次是:生活烂透了、我的生活烂透了、我很棒所以我成功、我们很棒但别人不行、我们要和世界一起创造历史。

日耳曼人是自带的独特意识,即:我们就是不一样,所以我们很棒但别人不行。满清人是一种悲观现实主义的独特意识,即:我们就是要成功,所以我们很棒但别人不行。然后,到此为止,怎么也上升不到改变历史这个层面。

但是,一直自恋的日耳曼人,就这么一直独特下去吗?

西方文明的两大支柱,一个是雅典的理性、一个是耶路撒冷的宗教。而犹太教或基督教自带理性底色,所以后来也就合二为一了。日耳曼人拒绝了雅典,却并没有拒绝耶路撒冷。

正是因为基督教改造了蛮族日耳曼人,所以日耳曼人才取代罗马人,成为欧洲大陆的霸主。

日耳曼人继承了基督教神学中的思辨的和形而上的东西,也就是理性的东西。这是后来德国哲学高度发达的一个重要原因。

日耳曼人通过基督教掌握了文字。没有文字的历史是模糊的。没有文字的民族早晚都会被有文字的民族所取代。

这些都是长远的影响。而当时的影响则是基督教帮助日耳曼人统治了欧洲。你可以打倒罗马,但建立不了统治,最后还是取代不了罗马。

国家可以没有官僚制,用军事贵族搞分封,也一样。但是,国家必须要有法律制度和财政安排。没有诗词歌赋,但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人与国家的关系,总要有法律吧?可以不去收税养活官僚和政府,但国王和军队总要有钱来养吧?

法律制度和财政安排,日耳曼人统统干不了。既然干不了,那就站不住,早晚会被赶回老家。但是,教会可以帮忙。

在罗马帝国之后,欧洲的法律和财政就掌握在教会手中。因此,中世纪的一个重要矛盾,是王权与教权之争。到底谁说了算,这是法律问题;到底谁收税,这是财政问题。你可以说硬币的一面是凯撒、一面是上帝,但一枚硬币到底给教会还是给国王,就不是怎么说的问题,而是怎么斗争的问题。

为什么中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在中国,法律制度和财政安排这些事,跟宗教、跟教会没一毛钱关系。

那么,教会为什么要帮助蛮族日耳曼人呢?西罗马虽然被灭,但教会不抛弃、不放弃,也不忘记,始终忠于罗马帝国,日盼夜盼,就盼着东罗马能够收复故土。

但是,东罗马太不争气。教会盼了好几百年也没能盼到王师西定罗马日。所以,教会变节了,承认法兰克国王查理曼为整个罗马的皇帝(PS:法兰克人也是日耳曼人的一支,他们在当时都是一回事,但后来分道扬镳了)。

但是,坚持传统的日耳曼人,一定要搞家产平分。老百姓要平分家产,贵族也要平分家产,甚至国王也得这么干。所以,几近统一的欧洲,就再次分裂了。

公元843年,根据《凡尔登条约》查理曼的三个孙子分了爷爷的家产:秃头查理分到了西法兰克亡国,大体认为是后来法国;路易分到了东法兰克王国,大体认为是后来的德国;洛泰尔分到了中间的一块,大体认为是后来的意大利。

随着国家分裂,语言也殊途了,逐渐形成了法语、德语和其他欧洲国家语言。

公元911年,东法兰克的君主、孩童路易,无子而终。没了国王,贵族们只能重新选一个,选出来的这个人就是康拉德一世。但这个康拉德一世已经跟加洛林王朝没啥关系了。于是,加洛林王朝在东法兰克的统治到此为止。

所谓加洛林王朝,以及前身墨洛温王朝,都是法兰克王国。这就相当于中国的夏朝、商朝和秦朝。虽然换个家族,就换个朝代,但都是中国。就这么简单类比吧,因为欧洲的王朝特别乱。

这个法兰克人是日耳曼人的一支,崛起了,所以建立了法兰克王国。这就相当于匈奴崛起了,草原都叫匈奴;柔然崛起了,草原都叫柔然。等草原分得七零八落了,就各种部落、各种人全出来了。

为什么我们只讲东法兰克?因为这一系就是后来的德意志。

公元911年,东法兰克就算与加洛林王朝脱钩了。然后,东法兰克就自己发展:国王死了有继承人,那就父传子,然后这算某一系王朝;国王死了但没继承人,那就大家选,然后这又算一系王朝。总之就是特别乱,以后有机会再讲欧洲的各个王朝。

但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东法兰克王国变为德意志王国了。而公元911年,一般也被认为法兰克王国的崩溃和德意志的开端。

对于王国、公国、王朝以及帝国这些概念,我们中国人一般不敏感,很难区分。帝国本身就是一个舶来品。但关键是我们自己的历史没有这么乱。搞什么帝国、王国、公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朝代就行了。出现三个,那叫三国;出现一堆,数一数,然后那叫十六国;打剩下两个,更好办,那叫南北朝。再多再乱,还可以用战国、用诸侯、用军阀割据命名。但无论怎么乱,都能梳理出一个正统王朝来。这个正统王朝是主线,其他全是辅线。然而,欧洲就只能这么乱了。

公元962年,德意志国王奥托一世加冕为罗马皇帝,这就是神圣罗马帝国。从公元962年到公元1157年,其官方名就叫罗马帝国了。

公元1157年,又在罗马帝国前面加了神圣二字。为啥要改名?原因也简单,就是没底气,然后打肿脸充胖子,不仅要罗马,而且还要神圣。

公元1512年,又改称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为啥又改名了?原因更简单,就是罩不住,这次不仅神圣不起来,而且连罗马也罩不住了。

帝国要有超越性。但你神圣罗马帝国有什么超越性?

超越性这个概念,比较抽象,但说欧洲历史又不得不用。这里不多说。简单说就是讲一个形而上的故事,对内凝聚自己人,对外招揽别人。亚历山大输出希腊文明、罗马输出自己的法律、穆罕默德二世输出古兰经。希腊文明、罗马法律、古兰经这些东西,就超越了什么德意志人、日耳曼人,甚至罗马人的部族或族群认同。然后,这种超越性就成为一种新的基本共识。有了这个基本共识,才会有帝国,而帝国也才能凝聚起来。在东方,就是以儒家为核心的中华文明,甚至中国这个词自带超越性。

因为神圣罗马帝国没有超越性,所以这个帝国就如伏尔泰所说“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帝国”。然后,也就罩不住了。索性不如强调德意志人的民族共识,这是我们德意志民族的神圣罗马帝国。

但是,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官方称谓一直存在,简单说就是野心依然在。非但神圣罗马帝国如此,整个欧洲大陆,包括进入欧洲的奥斯曼帝国以及东边的沙俄,都有继承罗马帝国的雄心壮志。

公元1806年,拿破仑吊打欧洲,然后逼着神圣罗马帝国解体。你可野心依然在,但法兰西不让你外化于形。一是因为强者定章程,我们法国人说了算,让你解体、你就得解体;二是因为我们法国人也有野心、也要罗马啊,你叫罗马帝国,那我们还怎么罗马。

公元1815年,拿破仑虽然战败放逐,但神圣罗马帝国仍旧没能恢复。因为欧洲列强集体不同意。你继续你的罗马野心,那就阻挡了我们的罗马野心。

于是,神圣罗马帝国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德意志地区。这个地区大概由38个邦国构成,勉强形成了一个德意志联邦。之所以能够成为联邦,一是因为有神圣罗马帝国的历史,老爹死了,但兄弟还是兄弟;二是因为主要是德意志人,历史上、血统上,主要是语言上,都成了德意志人。

这个联邦的核心有两个,一个是继承神圣罗马帝国基本盘的奥地利帝国;一个是后起之秀的普鲁士王国。

所以,我们才说普鲁士就是一个地区或曾经的一个王国。它跟奥地利是并列的。老爹神圣罗马帝国虽然被人搞死了,但“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即便不考虑孝与不孝的问题,普鲁士和奥地利总该考虑未来德意志人的出路吧。

于是,出现分歧了。

以神圣罗马帝国为标准,普鲁士属于左派,神圣罗马帝国属于右派。

在普鲁士看来,什么罗马、什么帝国、还有什么神圣,老爹死了就死了,我们要与民更始,就建立一个纯粹的德意志国家,甚至就建立一个普鲁士国家。南德四个中等邦国,虽然也是德意志人,但他们太难缠,干脆不要了。老大奥地利,也就那么回事,干脆咱们分家另过。

在奥地利看来,罗马得要、帝国也得要,至于是不是神圣,可以无所谓。因为天主教跟新教打得一塌糊涂。所以,普鲁士你得跟着大哥走,南德的四个邦国也得跟着大哥走,咱们重建帝国辉煌。不仅德意志人要在这个新帝国里续写往日荣光,而且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也可以在这个新帝国里追求幸福。

但,以日耳曼人的独特性来说,普鲁士才是右派,而且是纯粹的原教旨主义者,而奥地利已经罗马了、已经帝国了。

最终,算是底色胜出。日耳曼讲求独特性的底层精神,普鲁士一以贯之。而其尚武精神和集体意识,在普鲁士也更为强烈。至于普鲁士与奥地利怎么爱恨情仇、怎么相爱相杀以及德意志第二帝国是怎么崛起的,其他文章有论述。这里就不多说了。

最后总结:

一个民族发展,最初离不开尚武,也就是武化。罗马人如此,日耳曼人也如此。凡是太过文弱的,第一集就被淘汰。

接着是文化和文明。一种走向是古希腊和古罗马的,个人意识、个人觉醒、个人理性,然后在个人中发现集体,“人是城邦的动物”;一种走向是日耳曼的,还在原始公社时期就遭遇了罗马人的竞争,一出手就是集体意识,在集体中再去发现个人。

“群体中的自私打败无私,无私的群体打败自私的群体。除此之外全是注解而已”。最后能够生出的,一定是集体加尚武的。

“世界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舞台上的演员”。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演员要摆好自己的角色定位,要学会让别人配合自己演出,也要学会让自己配合别人演出。但关键是要本色出演。你要有自己的独特性,邯郸学步,要么学成了赵国人,要么忘记了自己是哪国人。

但是,你总还是要学的。日耳曼人学习了文化、学习了宗教、学习了理性,然后创造了更具自身特色、也更有魅力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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