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外贸大幅下滑，“经济新星”何以坐上“过山车”｜新京智库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5日，越南河内，人们乘坐河内城市轨道交通“吉灵—河东线”出行。图/IC photo

近日，越南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越南5月份出口同比下降5.9%，连续第四个月出现下滑；进口同比下降18.4%。今年前五个月，越南出口同比下降11.6%，至1361.7亿美元；进口下降17.9%，至1263.7亿美元。

近年来，越南经济增长快速，成为全球颇为亮眼的明星经济体。其2022年GDP增长8.02%，创下了25年来的最快增速。然而，今年来，越南对外贸易持续下滑，经济数据出现“过山车”式变化，引起舆论关注。

越南对外贸易为何下滑

近年来，越南经济增速明显，加之受益中美经贸摩擦所带来的订单和产业转移，越南对外贸易更是快速增长。不过今年以来，越南对外贸易却持续下滑，引起广泛关注。

越南外贸出现如此情形，其原因可归结为多个方面。

一是国际经济形势不佳，越南对外贸易受此拖累。越南对外贸易依存度极高，且国内产业链并不完整，很容易出现对外贸易波动情况。今年世界经济复苏乏力，美国持续采取货币紧缩政策，导致消费需求下降。越南对外贸易严重依赖的美欧市场，由于美欧经济不振、消费不旺，势必会影响越南的对外贸易，成为越南出口减少的重要原因。

世界银行发表的《全球经济展望》报告指出，由于多国实行紧缩政策，预计2023全球经济增长将放缓至1.7%。越南经济严重依赖出口，2021年，越南货物和服务出口额占整体GDP比重达到93%，经济对外依存度高。面对全球经济下行与外需疲软的状况，越南经济势必受到影响。

今年以来，越南出口收缩主要源于制造业产品出口的大幅下降。智能手机、计算机、机械、纺织品和鞋类的同比降幅较大，而这些主要依赖美欧市场。前四个月，越南对上述市场出口同比分别下降了22.1%和14.1%。

二是越南的外贸订单大幅减少，直接影响出口贸易。过去一段时间，越南的对外贸易增加在很大程度上受益于中国订单转移。美国对中国采取的一系列贸易管制举措，导致一些中国订单不得不转移到越南，甚至一些中国企业为了规避美国贸易管制而将部分生产线外迁至越南，使得越南外贸订单增速明显，成为中美竞争的受益者。不过这种订单转移具有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受外贸订单影响明显。

亚洲开发银行（ADB）2022年12月发表的一份声明中显示，越南经济所面临的风险正在上升，尽管出口贸易继续扩大，但有迹象显示“全球对该国出口产品的需求正在减弱”。如作为越南第一大出口商品，手机及其附件在今年前五个月的出口额同比减少16%至211.7亿美元。纺织、鞋类等严重依赖出口的行业遭遇重挫，订单锐减70%-80%。据越南统计总局统计，今年前3个月，因企业订单减少，越南近29.4万名企业工人被停止工作或缩短工时。

三是美欧所采取环保标准等技术壁垒对越南出口亦有一定的冲击。随着越南出口美欧的产品增加，美欧国家基于环保标准、技术标准等要求对越南产品的管制也更加明显，越南的出口竞争力会受到影响。

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2022年12月正式访问比利时并出席欧盟-东盟峰会期间，越南同包括英国在内的国际伙伴发表了有关建立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JETP）的政治宣言，其中将筹集155亿美元来加快越南绿色能源转型。不过越南绿色能源转型也并非短时期内能够完成，这也使得目前越南的一些出口产品遭遇限制。

越南工贸部部长阮鸿延声称，一些发达国家设置了技术壁垒，让越南处于不平等的竞争之中。一些发达国家就清洁能源、低碳生产等议题设置了新的技术壁垒，这些“新的游戏规则”让越南处于不平等竞争中，显然对越南出口产生负面影响。

越南经济发展依然潜力较大

2022年越南GDP增长8.02%，不仅创下了25年来的最快增速，还创出了过去10年来的最高增长纪录，更成为了世界前20大贸易国之一。

进入2023年，越南外贸下降，一季度经济数据不乐观，第一季度经济增幅仅为3.32%，这使得不少人预测越南年初经济增长预期为6.5%的目标恐难以实现。

不过，虽然前几个月数据不理想，经济出现“过山车”式变化，但越南的经济发展潜力依然可观，具备了较好的发展基础。

展望未来，越南经济发展依然有一些亮点。

一是越南有着丰富的劳动资源。越南人口将近一亿，其中年轻人比例很高，存在着较为乐观的人口红利。越南的工资水平较低，用工成本较低。这也使得越南能够在制造业领域发挥较好的作用。

二是越南重视贸易经济，具有政策和区位优势。越南近年来学习中国经济发展经验，重视贸易经济，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来支持越南出口导向型经济。

近些年，越南新建了一大批新工业园区、科技园等 等，采取贸易便利化措施，为越南吸引制造业落户提供了有利的环境。此外，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越南承接了一些原本属于中国的订单，越南与中国相邻，在承接中国订单和产业方面具有区位优势。越南作为东盟成员国，也在贸易方面享受一些东盟的政策好处，这对越南的经济发展提供了更大的市场优势。

三是越南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制造业的基础。越南的服装产业、电子制造业、机械制造业等发展迅速，形成了一定规模优势。像三星、LG等一些跨国公司都把越南作为一个重要生产基地。越南的汽车加工制造业稳步推进，日美等一些发达国家的汽车零部件制造已经偏向于该国。

中越两国经贸互补性强

尽管越南近年来经济发展迅速，但是要取代中国的制造业地位或者成为“世界工厂”还非常困难。

一是越南虽然劳动力众多，但整体素质有限，成熟的技术工人比较欠缺。越南虽然有着巨大的人口红利，年轻人众多，但是越南整体劳动力受教育水平较差，难以提供大批量高素质的劳动力资源，和中国拥有大量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力和技术人才还有很大的差距。

二是越南的产业链还不够完整，难以独立支撑制造业。中国的世界工厂地位是历经改革开放40多年发展的重要积累的结果，已经形成了相对完整的制造业体系。越南短时间内还难以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如“越南制造”很大部分是“中国制造”的组装和包装，一旦零部件从中国至越南的运输受阻，越南作为中下游供应链的出货能力将大受制约。

三是越南国内的营商环境还有待改善。虽越南政府有意识的采取一系列举措招商引资，为贸易便利化和外国工厂落户越南提供优惠的条件。但总体来看，越南国内的一些税收、土地政策还是比较复杂，营商环境还是有待提升。此外，越南基础设施相对落后，交通运输和电力、网络等相对不足，也制约了越南制造业的发展。

中越互为紧密的经贸合作伙伴。越南是中国在东盟最大贸易伙伴和全球第六大贸易伙伴国，中国对越投资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业，特别是电子、手机、计算机、纺织服装、机械设备等行业。

中越两国山水相连，经贸互补性强。中越两国在经济发展方面存在许多共同利益，通过优势互补、合作共赢，可以促进共同发展，携手为世界经济复苏做出贡献。

文/陈观海（北京市对外交流与外事管理研究基地研究员）

编辑/柯锐

校对/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