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建筑师吕彦直为了修建中山陵而死：1929年6月1日孙中山国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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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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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讲史堂第一千五百六十五期】（历史系列第769讲）

大建筑师吕彦直为了修建中山陵而死：1929年6月1日中华民国国民政府为孙中山先生在南京中山陵举行国葬。

很多人不知道，为了修建中山陵，著名设计师吕彦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吕彦直是天津人，出生于清末官员家庭。他的父亲是安徽滁县人，科举出身的五品官员，曾出使日本。

是安徽人又有海外经验，吕父被李鸿章重用，一度担任天津知州等职务。

见识过日本的强盛，吕父倾向于改革变法。

他的好友多是新式人物，包括大翻译家严复，后来民国总理孙宝琦等人。

吕家的家境不错，很接受新事物，是当时清末比较另类的家庭。

美中不足的是，吕彦直5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担任驻法国使馆参赞的二姐夫严璩，将他带到法国巴黎上学，到14岁才回国。

由此，吕彦直从小就在繁荣的巴黎生活过，同普通中国人有很大不同。他痴迷于巴黎众多雄伟的建筑物，立志要成为一个建筑师。

5年后，吕彦直以优异成绩考取中国的公费留学，就读于美国康奈尔大学，顺利获得建筑学学士学位，时间是1918年。

大家要知道，康奈尔大学是常春藤盟校，在全世界范围内享有极高的学术声誉。

康奈尔大学的大多数专业排名，均处于全美领先的位置。

直到今天，它的土木工程专业也排名在全美前十名之内。

吕彦直能够在这所大学毕业，可以说前途无量。

毕业以后，他进入赫赫有名的纽约亨利墨菲建筑公司工作了3年，后回到公司上海分部工作。

吕彦直是很有才华和能力的设计师，也受到过最好的专业教育。

在1925年3月，孙中山去世，开始向全国征集陵寝的设计方案。

这个方案要求很高，第一要具有特殊的纪念意义，不可以流俗；

第二要求建筑风格必须为中国古式风格，但必须又要创新；

第三要求为了建筑的永久保存，要求使用石料和钢筋三合土，不用砖木材料；

第四，为了瞻仰，祭堂和墓室要能容纳一定数量的公众，外面广场还要能容纳5万人祭拜；

第五点也是最头疼的一点，造价不能太昂贵，必须简朴又庄严。

可以说，这几条综合在一起，是很难办到的。

就比如简朴、美观、庄严、耐用、复古、新潮，这些互相似乎都是矛盾的。

这难不倒建筑大师吕彦直。

吕彦直花费了几个月时间，精心设计了中山陵的方案。

全国包括海外设计师，共有40多人参加。

经过中山陵筹备委员会公开投票打分，最终吕彦直的方案被选为第一。

委员们中不乏专业人士，认为吕彦直的方法“合于中国观念”、“简朴浑厚”，“形势及气魄极似中山先生之气概及精神”,“最适合于陵墓之性质及地势之情形”。

吕彦直的方案进行5天公开展览，各地民众也都表示支持。

9月27日，委员会一致赞成采用吕彦直的设计方案建造陵墓，并决定聘请吕彦直主持中山陵的建筑工程

中山陵的工程也是公开招标，共分为三部。第一部工程包括祭堂、墓室、平台、石阶、围墙及石坡等，上海姚新记营造厂以44.3万两白银中标承建。

不过，南京尚且由新直系军阀孙传芳控制，对中山陵的修建百般阻拦。

几个月后，北伐战争爆发，南京也陷入战乱，工程也受到很大影响。本来预定1928年就要完工，结果拖到1929年。

而1925年设计方案的时候，身体不太好的吕彦直就病倒卧床。

开工以后，吕彦直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却唯恐施工方不会按照方案建造。

他经常带病去现场监督各项建造工艺，不容许有任何偏差。甚至，他对材料的要求极为严格，一切都按照美国最高标准。

如果材料不符合要求，吕彦直就拒绝签字使用。即便施工方已经偷偷使用，吕彦直也会严厉要求返工。

由于吕彦直要求过于严格，施工方甚至猜测他是借机敲竹杠，曾经私下给他送礼。吕彦直分文不取，反而训斥了他们一顿。

施工方无奈，只能按照最高要求去建造，建造速度缓慢，施工难度很大。

他们对吕彦直非常不满，抱怨：“吕建筑师欲成其千载一时艺术之名，处处以试验出之”。

过度劳累，吕彦直在1927年9月再次病倒，这次病情更为严重。在病床上，他仍然委托好友黄檀甫，全全负责监督工作。

到了1928年初，吕彦直被诊断患有肝癌，是不治之症。

重病在身的吕彦直，仍然挣扎坚持到第一期工程完工，才彻底入院卧床治疗。

因病情很重，他于1929年3月因病去世，年仅34岁。

此时，他已有未婚妻，也就是严复的二女儿严璆。

两人年龄相差7岁，很早就认识，关系很好。只是，吕彦直一直忙于事业，两人聚少离多，直到1925年才订婚。

一般来说，订婚后一两年就应该成婚。

吕彦直先后接手了南京中山陵和广州中山纪念堂建造工程，工作繁忙，压力巨大，实在无力筹备婚礼，婚期一拖再拖，3年之久也没有完婚。

在1928年发现有绝症以后，吕彦直果断写信和未婚妻分手，不愿意连累别人。

情深义重的严璆拒绝分手，要求立即成婚，吕彦直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到吕彦直去世时，严璆也不过27岁，本来可以重新结婚，幸福度过一生。

当时是民国时期，不是封建的旧社会，别说两人并没有结婚，就算婚后丈夫去世，妇女改嫁也是寻常事。

严璆是个非常重视感情的女人。

吕彦直死后，她突然去北京一个天主教堂当了修女。无论家人如何劝说，她也拒绝再嫁人。

她余生一直从事教会工作，后来去了新加坡，在玛利亚方济传教修女会所办的天主教学校任教，在1969年曾任新加坡天主教南洋教务促进会主办的《海星报》主编，终生未婚。

听起来，大家似乎很为严璆难过。

其实，她的结局也算不错。

严复有4个女儿，除了三女儿严珑移居台湾善终以外。

长女和四女都在大陆的文革运动中，自杀而死。

严璆虽终身未婚，至少过上了自己觉得合适的生活，献身于自己向往的事业，最后善终去世。

很多人认为，吕彦直本来并不是癌症，可能只是肝病。因为他操劳过度，不好好休息，导致病情恶化，最终成为绝症。

可以说，吕彦直是为了中山陵才累死的。

为此，南京国民政府发布了褒扬令：“总理葬事筹备处建筑师吕彦直，学事优良，勇于任事，此次总理陵墓，计画图样，昕夕勤劳，适届工程甫竣之时，遽尔病逝，眷念劳勚，惋惜殊深，应予褒扬，并给营葬费二千元，以示优遇。此令。”

今天，建筑界对于中山陵仍然有很高的评价：依据中国古代陵墓建筑“以少量建筑控制大片陵区”的原则来设计整个园区，其中还加入了法国规则的林荫道设计手法。

采用长长的墓道和大片绿化宽大的台阶，把散立的尺度小的单体建筑连成一个整体。整个布局没有拘泥于传统的固有形式，而是选用传统的组成要素加以简化。

祭堂上冠带披檐的歇山蓝色琉璃瓦顶，造型庄严坚实。整个设计运用了新材料、新技术、采用明朗的色彩、简洁的装饰。既有庄重感但不森严，既崇高但不神秘是中国近代传统复兴建筑的开端。

今天，中山陵在全世界也颇为有名。

每年接待游客超1000万人次，光一个春节就能接待200万游客。

虽然吕彦直为了中山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中山陵却成为建筑师永远的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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