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徐志摩与陆小曼结婚，梁启超的证婚词戳中两位新人的软肋

在婚礼上，证婚人讲的“证婚词”往往都是“恭喜新婚”、“幸福美满”、“白头偕老”等美言善词，见证着一对新人的爱情，表达着对新人的祝福，同时，也能在婚礼上营造出一种快乐祥和的氛围。

但是，在我们的近代史上，却有一份旷古绝今的证婚词，它非但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表达出对新人的祝福，反而是毫不留情面地揭露着两位新人的“伤疤”。

发表这份“证婚词”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启超先生。

1926年8月，徐志摩和陆小曼订婚了。

说实话，在当时，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很简单，徐父看不惯陆小曼。

一来，徐父认为，陆小曼经常混迹于舞厅、宴会等交际场所，人品轻薄；

二来，徐志摩与张幼仪离婚已属大逆不道，现如今，他又娶一个有夫之妇，有辱“徐家门风”。

可是，徐志摩不这样想，他非陆小曼不娶。

想来想去，徐志摩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请中间人调和一下。

徐志摩与胡适、刘海粟的关系比较好，他便请这两位名流给父亲做思想工作，说服父亲同意这门亲事。

徐父不经劝，勉强同意儿子再婚，不过，他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由胡适做媒人；二是，在婚礼上，由梁启超证婚；两者不满其一，便不答应。

1926年10月，徐志摩和陆小曼在北京的北海公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宴上张灯结彩，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欢快氛围。

远远望去，胡适在媒人席上端端正正地坐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再看他旁边，坐着一位表情严肃的长者，此人就是梁启超。

作为媒人，胡适讲了几句祝愿的话，听上去，不仅美妙，还让人感觉舒服、高兴。

轮到证婚人发言时，梁启超站起身来，走向讲席。

见是受人尊敬的文学家走来，大家纷纷竖起耳朵，想听一听梁启超先生将会说些什么高大上的祝福语，毕竟，新郎是他最喜欢的学生徐志摩。

谁知，梁启超严肃地说道：“我来是为了讲几句不中听的话，好让社会上知道这样的恶例不足取法，更不值得鼓励。”

“不中听”、“恶例”、“不足取法”、“不值得鼓励”，种种字眼预示着梁启超先生说不了什么好听的话。

这可是人家的结婚典礼，男女来宾，无论长幼，都是来给人家道喜的，都是捡好听的话说，谁也不想扫人家的兴。

可是，梁启超却继续说道：“徐志摩，你这人性情浮躁，以至于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失败，你离婚不娶就是用情不专的证明！”

话音刚落，众人失色，没想到梁启超竟然批评起新郎官来。

可是，梁启超还没有说完，他批评完新郎官后，又朝着新娘说道：“陆小曼，你和徐志摩都是过来人，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恪守妇道，检讨自己的个性和行为。”

说完，他还不过瘾，接着，他又给两位新人提出4个“不要”：“离婚再婚都是你们性格的过失造成的，希望你们不要一错再错自误误人，不要以自私自利作为行事的准则，不要以荒唐和享乐作为人生追求的目的，不要再把婚姻当作是儿戏，以为高兴可以结婚，不高兴可以离婚，让父母汗颜，让朋友不齿，让社会看笑话！”

说完，梁启超才祝贺两位：“总之， 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祝贺！我说完了！”

短短几句证婚词，掷地有声，字字千钧，仿佛刀子一般，无情地戳中一对新人的“软肋”，令一对新人和满堂宾客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在别人隆重的婚礼上，梁启超为什么不给新郎和新娘留情面，而是一句又一句地揭人家的老底呢？

这不是让人家难堪吗？

究其背后的原因，还要从徐志摩和陆小曼说起。

徐志摩是我国近代史上响当当的才子，他拜梁启超为师，对梁启超极为尊敬。

梁启超虽然爱才如命，非常喜欢徐志摩，但是，他看不惯徐志摩的私人生活。

1915年，徐志摩娶张幼仪为妻，两人虽是包办婚姻，但是，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不过，徐志摩对这段婚姻并不满意，从婚前到婚后，他处处鄙弃张幼仪。

尤其是在英国留学期间，他遇到了林徽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对林徽因展开了激烈的爱情攻势。

甚至，在结发之妻张幼仪怀胎两个月时，徐志摩狠心地向对方递交了离婚通知书。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梁启超的耳朵里。

梁启超得知后，非常气愤，他拿起笔来亲自给徐志摩写信，责怪他行为草率，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可是，一向追求浪漫爱情的徐志摩铁定了心要追求林徽因，他给恩师梁启超回了一句：“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就这样，他将恩师的谆谆教导抛在脑后。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徐志摩对林徽因充满了希望，殊不知，他“摔”得很惨。

林徽因以及她的父亲林长民对徐志摩并不看好，尤其是对徐志摩的人品表示“疑虑”。

当然，对于徐志摩，林徽因也有自己理性的判断：“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因此，林家没有同意这门亲事；后来，林徽因嫁给了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林徽因已经嫁人，徐志摩也不能总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很快，他就有了新的追求对象，对方就是名震京城的交际花陆小曼。

陆小曼，1903年9月在上海出生，父亲陆定曾在当时政府的财政部任职，后来，弃政从商，成为一名银行家，今天的“零存整取”就是陆定的杰作。

陆小曼的母亲吴曼华也是名门闺秀，颇有才气；从这一点来看，陆小曼的家境很好。

幼时，陆小曼在上海幼稚园读书，两岁的时候，随着父母迁居北京；6岁的时候，进入北京女子师范大学女子附属小学读书；13岁的时候，被母亲送入法国人创办的贵族学校北京圣心学堂学习法文、舞蹈、绘画、钢琴和礼仪等。

17岁时，陆小曼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仪态万方，更重要的是她能歌载舞，能唱京剧、昆曲，还能画一手好油画，是当时交际场上一个聪明、漂亮、活泼的女子。

其实，论颜值，陆小曼并不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颇具风韵，让无数人为之倾倒，其中，不乏一些中外贵宾。

据说，在当时，假如舞池中没有陆小曼的身影，众人就会为之不快。

用徐志摩的诗句来形容她，那就是：“一双眼睛在说话，晴光里漾起心泉的秘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1922年，在父母的包办下，陆小曼嫁给了当时的外交部武官王庚。

王庚祖籍常州，比陆小曼年长7岁，同为梁启超的学生，平日里，与徐志摩的关系不错。

1911年，王庚从清华大学毕业，被保送到美国读书，先后在密西歇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就读；1915年，获得普林斯顿大学文学学士学位，并且又转入到西点军校学习军事。

三年后，在西点军校毕业时，全年级137名学生，王庚排第12名；回国后，被当局重用，前途无量。

当时，陆小曼的父母就是看中了王庚的年少有为，于是，他们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闪电”嫁给了王庚。

王庚与徐志摩关系较好，婚后，经常邀请徐志摩到家里来做客，每次来玩，都是让陆小曼招待，所以，徐志摩就认识了陆小曼。

可是，王庚的事业心太重，平时只关心自己的工作和仕途，将陆小曼冷落在一旁，使陆小曼处于百般痛苦之中。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王庚没有时间陪伴陆小曼，就给陆小曼说：“我没空，让志摩陪你来玩吧。”

此后，徐志摩陪着陆小曼一起参加“新月社”的活动，一起观看英语话剧的演出，一起参加戏曲演出。

不知不觉之间，徐志摩与陆小曼产生了爱情。

再看王庚，他接到了去哈尔滨担任警察厅厅长的命令，也就意味着，他要与陆小曼两地分居。

这无疑给徐志摩提供了可乘之机。

徐志摩和陆小曼都是追求浪漫爱情的人物，兴致相投，情感相依，一旦擦出爱情的火花，绝不肯熄灭。

可是，陆小曼毕竟是有夫之妇，而且，王庚还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关系非同一般，这可怎么办？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徐志摩愿意付出一切，他将“朋友妻，不可欺”的人生信条全部抛在脑后，想尽办法将陆小曼追求到手。

虽然陆小曼是朋友的妻子，但是，徐志摩有的是办法。

他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位朋友刘海粟。

刘海粟是常州人，与陆小曼算是同乡。

徐志摩特意找到刘海粟，诚恳地告诉他：“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辜负王庚的信任，所以，我跑到上海和欧洲，就是为了忘掉陆小曼，但是，越分开越痛苦。小曼也试探过她父母的口气，离婚谈不通，王庚也不会同意，为此，我痛苦极了，小曼也愁断肠了，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吧。”

刘海粟提出大胆摊牌的办法，他先是出面做通了陆小曼母亲的工作，然后，又带着陆小曼找王庚商谈。

在商谈的时候，刘海粟采取旁敲侧击的方式，从爱情与人生的关系，谈到男女结合的基础，然后，又谈到违反道德的婚姻，最后，又谈到爱情与离婚、离婚与友谊等内容。

总之，他话里有话地“敲打”着王庚。

之后，徐志摩趁热打铁，根据刘海粟的言论给王庚写了一封长信，使王庚最终同意离婚。

就这样，徐志摩和陆小曼走在了一起。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徐志摩眼里，除了陆小曼，其他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婚后，他们的生活怎么样呢？

结婚后，这对新人在上海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可是，上海是个十里洋场，各种交际场所应有尽有。

很快，自带交际光环的陆小曼在在上海站稳了脚跟，被列入当时的“名媛”行列。

她需要穿漂亮的衣服，吃精致的饭菜，赶一个又一个的舞会，打一场又一场的麻将。

徐志摩知道陆小曼从小娇生惯养，结婚后，他一味地纵容着陆小曼的各种喜好。

为了陆小曼，徐志摩还租借了一套豪华的公寓，每月100个大洋，雇佣着14个佣人，出入都是小汽车。

可想而知，每天的花销很大。

可是，陆小曼身体不好，又抽上了鸦片，徐志摩不愿意看她病痛的样子，也就默认了陆小曼的这一爱好。

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那时候，陆小曼每月至少要花掉500或600个大洋，相当于现在的25000至30000元，庞大的开支压得徐志摩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所以，徐志摩自己只能节衣缩食、开源节流。

平日里，他自己舍不得买衣服，哪怕自己的衣服破了洞，他也舍不得扔掉。

成天穿着破洞的衣服在光华大学、东吴大学和大夏大学兼职讲课，课余还赶写诗文，赚取稿费。

即便如此，他的钱也依然不够陆小曼挥霍。

就这样，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天长地久，曾经的甜蜜浪漫，在经济拮据面前，逐渐归于平淡，甚至，有了“柴米油盐”的吵吵闹闹。

在一次争吵中，徐志摩离开陆小曼，却在外出途中飞机失事，死得很惨。

噩耗传来，陆小曼悲痛欲绝，气若游丝，终日素服。

可是，徐志摩的家人却不同意她出席追悼会。

陆小曼只能送一副挽联表示哀悼：“多少前尘成噩梦，五载哀欢，匆匆永诀，天道复奚论，欲死未能因母老;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编就遗文答君心。”

不得不说，陆小曼是爱着徐志摩的，她每日供着徐志摩的遗像，每天都要在遗像面前，为徐志摩献上鲜花。

而且，徐志摩死后，陆小曼不再出去交际，闭门谢客，在家或者画画，或者整理徐志摩生前的遗作。

在这期间，有很多人劝陆小曼改嫁，都被陆小曼拒绝了，用她的话说，她始终深爱着徐志摩。

虽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是，“眼前的苟且”始终是生活中抹不开的重要环节。

徐志摩死后，陆小曼没有固定的收入，她身体又有病，生活一下子掉入了万丈深渊。

在这期间，胡适虽然给陆小曼提供了不少帮助，但是，远远解不了陆小曼的“近渴”。

很快，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徐志摩的陆小曼与另外一名男人同居了。

这个男人就是翁瑞武，他是光绪老师翁同龢的孙子，家里有不少奇珍异宝。

那时陆小曼的生活费全靠翁瑞武的工资、卖画、卖古董而来。

另外，翁瑞武还有一手“推拿”的绝活，常常为陆小曼推拿，手到病除。

可是，令人气愤的是，陆小曼和翁瑞武定下了“不平等条约”：不许他抛弃发妻，不正式结婚。

用陆小曼的话说，她对翁瑞武并无爱情，只是感情。

说到这里，不禁又令人想起梁启超先生在徐陆结婚时，讲出的“证婚词”。

虽然令一对新人和满堂宾客大惊失色，戳到了徐和陆的“软肋”，但是，从徐志摩追求陆小曼，到两人结婚，再到徐志摩死后陆小曼的生活态度，无疑，这份“证婚词”讲得鞭辟入里，入木三分。

这不仅表达出梁启超先生对婚姻生活的态度，更是对后世的婚姻观、爱情观敲响了警钟：用情专一，爱情之树才能四季常青！

文章最后，借用陆小曼母亲的一句话：“志摩害了小曼，小曼也害了志摩，两人是互为因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