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珍国圣马力诺建于古罗马时代？人口只有3万，为何一直没灭亡？

许多朋友都知道，在现代欧洲存在5个袖珍国，也就是领土面积和人口都极少的安道尔、列支敦士登、摩纳哥、圣马力诺和梵蒂冈。但其实在这5个袖珍国里，有一个国家可以说跟其它4个国家都不一样，因为在这5个袖珍国中，有4个可以说都是某种形式的君主国，唯独圣马力诺是一个共和国。而且圣马力诺还被许多人认为是目前世界现存国家中最早建立的共和国。那么圣马力诺究竟是什么时间建立的？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历史？作为袖珍国的它又是如何生存至今的呢？

罗马帝国时代的遗存？

圣马力诺是个不折不扣的袖珍国，其领土面积61.2平方公里，人口3.36万人。但国虽小，历史却并不算短，比如圣马力诺人认为：自己的国家早在公元301年9月3日就已经建立。不过关于圣马力诺的早期历史，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确定，而且主要是基于一个传说。

圣马力诺在欧洲的位置

在这个传说中，圣马力诺是由一个名叫马力诺斯的人建立的。关于这个人的身份，在严肃史料里其实并没有明确记载，而在圣马力诺的建国传说中，说他原本是亚德里亚海阿尔巴岛（今克罗地亚拉布岛）上的一名石匠。

阿尔巴岛的位置，下方绿色陆地为意大利

在公元297年，当时的罗马皇帝戴克里先发布命令，要求罗马帝国各地向意大利城市里米尼派出工匠，支援其重建之前在海盗袭击中被摧毁的城墙。而身为石匠的马力诺斯也因此来到了意大利里米尼。

但根据圣马力诺建国传说，马力诺斯在抵达里米尼之后发现，当时在修建城墙的苦力中，竟然有一些贵族出身的基督教徒，而他们被罚做苦力是因为他们当时拒绝应戴克里先的要求，向罗马帝国的国教（即今天所说的希腊罗马神话）诸神提供供品。

而马力诺斯本人也是一个基督教徒，所以他在后来给这些之前的贵族提供了很多帮助，帮他们少受了不少苦，也因此在这些人中赢得了不少支持。而在马力诺斯老了之后，他决定到附近的蒂塔诺山上进行宗教隐居，但因为他早已名声在外，所以当时有相当数量的人追随他到了这座山上一同生活，马力诺斯也很快在山上修建了一座修道院。

描绘马力诺斯修建修道院场景的画作

而后来戴克里先在罗马帝国打击基督教时，因为马力诺斯的修道院位于高山之上，外界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它平安度过了那个时期，还进一步吸纳了更多难民，使其规模逐渐超出普通的修道院。又过了一段时间，当时拥有蒂塔诺山产权的里米尼贵妇菲力奇西玛因为同情山上居民的遭遇，所以把这座山的产权转交给了马力诺斯，让他们自治。这样，马力诺斯建立的这座修道院就成为了圣马力诺这个国家的雏形。

不过，关于圣马力诺建国和马力诺斯生平的传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也很流行。而在这个版本里，马力诺斯到蒂塔诺山其实并不是出于本意，而是为形势所迫。根据这个版本的传说，马力诺斯在抵达里米尼之后很快被当时里米尼的主教任命为执事，成为了神职人员。

后世描绘马力诺斯鼓舞圣马力诺人的神话画作

但此后不久，竟然有一个女人“认出”了马力诺斯，说他是自己分居多年的丈夫。而在出了这事之后，马力诺斯就没法再在里米尼待下去了，所以他很快逃离里米尼，逃到了蒂塔诺山隐居。当然，在这个版本里，也说指控马力诺斯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个精神失常的人，所以马力诺斯是被冤枉的。而无论细节具体如何，在这些传说中，马力诺斯都可以被视为圣马力诺的国父了。

两次全境被占领，如何复国？

当然，这里我们要说明的是，我们上面提到的马力诺斯生平和圣马力诺建国过程在当时罗马帝国相对严肃的史书中都没有记载，所以严格地说在现代还是被视为传说的。而在真正被认可为历史的史料里，关于圣马力诺最早的记载出现在公元511年。当时一个名叫尤吉皮奥的教士曾记载说自己之前遇到了另外一个曾经生活在圣马力诺的教士。

而真正对圣马力诺比较确切的记载则出现在公元9世纪。这些记载显示，当时在圣马力诺已经出现了一个颇具规模的社区，这个社区组织严密，对外界开放但又比较高傲。而到公元10世纪，此地成为了教皇国斯波莱托公国下属的一个自由市。所以虽然圣马力诺是否建立于公元301年无法确定，但这个地区确实是从很早就具有了一定的独立性。

公元1499年圣马力诺（红圈处）的面临的形势

此外，当时的圣马力诺就已经比较独特，它不像欧洲多数地区那样由某个公爵或者伯爵所统治，而是由市民大会（Arengo）所控制。这个机构是由圣马力诺每个家庭出一个代表组成的，所以可以说从那个时代开始，圣马力诺的政体就已经具有了一些共和国的特征。从公元1243年开始，圣马力诺又设置了执政官，并在公元1263年制定了自己初步的法律。

当然，在此期间，邻近的蒙特费尔特罗、里米尼和乌尔比诺等地的贵族也曾多次发兵攻打圣马力诺，想将其吞并，但都遭到了失败。而在公元1320年，邻近的城镇基耶萨诺瓦主动加入了圣马力诺，使圣马力诺的领土得到了一定扩张。

在此之后，圣马力诺与周边一些城邦和贵族结盟，一同击败了里米尼公爵马拉费斯塔。随后当时的罗马教皇庇护二世将周边城镇菲奥伦蒂诺、蒙特贾尔蒂诺和塞拉瓦莱划归圣马力诺。不到一年之后，另一座邻近市镇法埃塔诺主动归顺圣马力诺，近代圣马力诺的疆域基本形成。

曾经征服圣马力诺的波吉亚

不过尽管此时圣马力诺的实力已经有了明显增强，但它毕竟还只是一个非常弱小的城邦。公元1503年，前任罗马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意大利红衣主教兼雇佣兵首领波吉亚在当时的罗马教皇庇护三世的支持下率军征服了圣马力诺。但庇护三世教皇在波吉亚征服圣马力诺后很快就死了，新任教皇儒略二世则强烈反对波吉亚的扩张，最终迫使波吉亚在6个月后撤军。

而在公元1543年，圣马力诺险些再次遭受被吞并的命运。当时罗马教皇儒略三世的侄子萨维诺曾率领500步兵和一些骑兵对圣马力诺发动猛攻，结果在他们发动攻击的当天，圣马力诺周边升起罕见浓雾，导致萨维诺的军队迷路，使圣马力诺逃过一劫。

颁布于公元1600年的圣马力诺宪法

而在公元1600年9月1日，圣马力诺公布了一系列法律文件，在后来这些文件成为了实行至今的圣马力诺宪法的一部分。因此有些学者认为，这些文件的公布实施标志着圣马力诺正式转型成为了一个近代意义上的共和国，因此圣马力诺也被现代许多人认为是现存历史最为悠久的共和国。

但圣马力诺毕竟是一个袖珍国，实力要远远弱于以罗马教皇为代表的欧洲封建势力，所以圣马力诺共和国建立之后也付出了大量努力，缓和与罗马教廷的关系。两年之后，圣马力诺与罗马教皇克莱猛八世达成了一份保护协议，获得了罗马教廷保证其自立的承诺。而在公元1631年，罗马教廷正式确认了圣马力诺的独立地位。

被占领期间圣马力诺人画的反阿尔贝罗尼宣传画

但在公元1739年10月17日，罗马教廷任命的意大利拉文纳总督、红衣主教阿尔贝罗尼再次出兵将圣马力诺全境占领，试图将圣马力诺重新纳入教皇国的版图之内。但在被占领之后，圣马力诺人发起了各种反抗活动，并派人向罗马教皇克莱猛十三世送去密信求援，最终在第二年2月5日，阿尔贝罗尼的军队也被迫撤出了圣马力诺，圣马力诺在被占领3个半月之后重新获得独立。

拿破仑和墨索里尼为啥都放过了圣马力诺？

这样圣马力诺就以一个独立国家的身份进入了近代。但它毕竟仍然是个极为弱小的城邦，那么它又是如何在最近200多年欧洲多次全面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呢？

从公元1792年开始，法国大革命之后组建的法兰西革命军和奥地利、沙俄以及意大利一些城邦在意大利北部发生了一系列战争。很快圣马力诺附近的意大利里米尼主教费莱蒂就因为与法军作对而受到法军的通缉，逃到了圣马力诺。之后法军又很快向圣马力诺政府发出通牒，要求其立即将费莱蒂逮捕，否则法军将对其发起进攻。

拿破仑战争期间圣马力诺（红圈处）的形势

虽然圣马力诺政府在收到通牒之后立即回复说会竭尽全力配合法军捉拿费莱蒂，但圣马力诺却还是为费莱蒂提供了庇护，没有将他逮捕。而很有意思的是，这样做之后圣马力诺不但没有遭到法军进攻，相反却换来了法军统帅拿破仑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其国土的承诺。

而现代一些学者在分析当时的形势后认为，当时圣马力诺执政官奥诺弗里给法国政府发出的几封信件在此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在这些信件中，奥诺弗里向法国官员说明了圣马力诺长期坚持共和政体的事实。而法国当时刚刚推翻了王室，建立共和政体，并因此遭到欧洲各个王国围攻。此时有着悠久共和传统的圣马力诺就成为了法国在制度上难得的天然盟友，对于法国打破国际孤立很有象征意义，所以拿破仑才对圣马力诺展示出了罕见的仁慈，不但为其提供了经济援助，而且还许诺为其提供先进大炮，帮助其扩张领土。

拿破仑率军在意大利作战场景

而圣马力诺面对拿破仑的盛情却也非常冷静，婉拒了拿破仑帮助其扩张领土的提议，但这个过程还是使圣马力诺成功逃过了战祸，维持了独立。在公元1825年和1853年，圣马力诺又两次挫败了教皇国再次将其吞并的企图。

而在公元1848年到1871年的意大利统一战争中，圣马力诺又先后接纳了多批战争难民避难，其中甚至包括意大利统一运动的核心人物加里波第以及他的250名追随者。这样在意大利统一之后，为了感谢圣马力诺对统一运动的帮助，也决定不强行兼并圣马力诺，维持其独立地位。这样在公元1871年之后，虽然圣马力诺成为了意大利的国中之国，却仍然保持了独立。

不过此后圣马力诺确实已经成了意大利的囊中之物，所以为了继续保持自己的独立，圣马力诺也就很自然采取了一条现实主义的路线，也就是针对意大利的“合作换独立”政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圣马力诺虽宣布中立，却也曾派志愿军加入意军为其作战。而在二战期间开始之前，在意大利法西斯党夺取了意大利政权前后，圣马力诺的法西斯党也夺取了圣马力诺的政权。

二战期间圣马力诺的法西斯党执政官戈齐，很有点小墨索里尼的感觉

不过虽然二战期间圣马力诺执政的也是法西斯党，与意大利墨索里尼政权进行了一些合作，但圣马力诺却再次在国家层面宣布中立，没有加入轴心国阵营。不过在1944年9月13日，战事吃紧的德意军队还是占领了圣马力诺。但仅仅8天之后，二战同盟国军队就将德意军队逐出圣马力诺，同盟国军队在占领圣马力诺两个月后撤出，圣马力诺再次恢复独立。

现代圣马力诺

而在二战之后，圣马力诺再次独树一帜，该国的共产党通过选举取得执政权，此后连续执政12年，成为了西欧历史上唯一曾由共产党执政的国家。而在战后的和平时期，圣马力诺的金融、工业、服务和旅游等产业取得迅速发展，使其很快成为了全球经济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1992年，圣马力诺成为联合国正式会员国。到2022年，圣马力诺人均GDP达到7.2万美元，排名世界第十位。（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