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两度从西班牙独立

NO.472 作者：黑羊 制图：傲慢的上校

葡萄牙和西班牙，这两个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国家可谓是同根同种，两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西班牙的历史很大程度上就是葡萄牙的历史。

葡萄牙驻西班牙大使馆。图源.Pexels

历史上的葡萄牙本为西班牙的一部分，在共同抵抗穆斯林的光复运动中更是积攒下了深刻的情谊，那么，如此关系深厚的两国为什么没能合并成一个国家呢？葡萄牙又是怎样脱离西班牙而独立的呢？

公元7世纪时，在人类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阿拉伯帝国开始兴起，并逐步向外扩张，在伊斯兰教的强大号召力下，这些穆斯林的勇士们很快就征服了地中海东部和北非等地，建立起一个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帝国。

在帝国巩固后，与北非隔海相望的伊比利亚半岛成了穆斯林们扩张的下一个目标。

直布罗陀海峡也没能挡住阿拉伯铁骑。

公元711年，阿拉伯帝国的大军渡过直布罗陀海峡，攻入了伊比利亚半岛，阿拉伯大军所向披靡，只用了7年时间就征服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从而这里开始了为期近800年的伊斯兰统治，称做“安达卢斯国”，中国古代称之为“绿衣大食”。

横屏

阿拉伯帝国下的伊比利亚半岛。

阿拉伯人占领伊比利亚半岛后，不愿接受这些伊斯兰教徒统治的人们退缩到北部的山区，开始反抗阿拉伯人，长达7个多世纪的收复失地运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圣玛利亚的卡狄加》中记载的基督徒与穆斯林的战斗。

在长期的激战中，逐渐形成了莱昂、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等王国，这些王国既相互合作，又相互斗争，但在对抗穆斯林的问题上，他们往往是一致的。

随着阿拉伯人逐渐走向衰弱，到11至13世纪，光复运动可谓是胜局已定。在战争中，莱昂王国和卡斯蒂利亚王国逐渐合为一体，胜利在望的人们急切地希望建立一个强大的统一的民族国家，但变数也随之出现。

1093年，卡斯蒂利亚王国收复了蒙德戈河与杜罗河河间的地带，其国王阿方索六世便把这片土地封给女婿亨利，亨利也就成了第一位葡萄牙伯爵。

这片土地以沿海的城市波尔图为中心，葡萄牙的国名与波特酒也都源于这座城市。在漫长的发展中人民在此安居乐业，慢慢变得富裕起来，也因此，这里的人们不愿再与处在山区内地的人们混为一体，独立的想法逐渐萌发。

波尔图路易一世大桥。图源.Pexels

1112年，亨利去世，其子阿方索·恩里克斯便打算独立，以摆脱和卡斯蒂利亚等基督教国家的臣属关系，他趁卡斯蒂利亚王国与穆斯林作战之机，起兵反抗，于1139年宣布独立，自封为国王，葡萄牙王国就此建立。

阿方索·恩里克斯。

葡萄牙独立后，但卡斯蒂利亚王国却拒不承认，于是双方之间一直摩擦不断，一直到1143年，在罗马教廷的调停下，卡斯蒂利亚与葡萄牙签署了《萨莫拉条约》，卡斯蒂利亚这才不情愿的承认了葡萄牙的独立地位。

独立之后，阿方索便全力与穆斯林作战，1147年，葡萄牙收复了里斯本，并宣布建都于此。到1249年，葡萄牙人已经收复了最南部的阿尔加维，从而完成了葡萄牙的收复失地运动，今日葡萄牙的疆域就是这一时期奠定的。

1279年，葡萄牙国王迪尼斯一世继位后，在全国范围内排斥西班牙语，推广葡萄牙语，培养葡萄牙人的民族意识，并在1290年创立了葡萄牙的第一所大学。

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图源.Pexels

1297年，葡萄牙又与卡斯蒂利亚王国签订《奥卡尼塞许条约》，明确了国界。自此，葡萄牙成为14世纪欧洲第一个独立的国家。

与此同时，卡斯蒂利亚王国也没有闲着，在向南收复失地的过程中变得强盛起来，1469年又通过联姻合并了阿拉贡王国，摇身一变成为了西班牙王国。1492年，伊比利亚半岛上最后一块穆斯林的土地格拉纳达收复，西班牙光复运动也宣告完成，西班牙最终实现统一。

格拉纳达末代苏丹穆罕默德十二世向天主教双王投降。

可以说，初期的葡萄牙独立甚至要早于西班牙的统一，加之葡萄牙人过早萌生的区别于卡斯蒂利亚人的意识，这也导致了两国的合并遥遥无期。

尽管葡萄牙独立后，西班牙与其签订了划分国界的条约，但西班牙吞并葡萄牙的野心却一直都没有消失。

在光复运动结束之后，葡萄牙和西班牙纷纷走上了海外殖民的道路，随着地理大发现和新航路的开辟，世界各地的神秘面纱逐渐被揭开，在殖民扩张中，葡萄牙和西班牙都拥有了庞大的殖民地，建立起了殖民帝国。

航海家恩里克率兵攻占休达，是为葡萄牙帝国的开端。

但在殖民扩张的道路上，两国的冲突和摩擦不断，一直到1529年，两国达成《萨拉戈萨条约》，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双方的争斗才逐渐减少。

葡萄牙位于伊比利亚半岛西部，这里濒临大西洋，有着众多优良港口，而西班牙若想经大西洋对外贸易，除借用葡萄牙的港口外，就只能绕道或者利用内河港口，久而久之，西班牙贸易成本会大量增加，如果能占领葡萄牙，情况就会大大改善。

西班牙王国大西洋沿岸港口分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西班牙都想兼并卧榻之侧的葡萄牙，但忌惮葡萄牙强大的海军实力和并不弱于自己的海外影响力，西班牙一直不敢下手，但到了1580年，事情发生了变化。

1580年，葡萄牙国王恩里克死后无嗣，和葡萄牙王室有血缘关系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以此为借口，出兵葡萄牙，介入了葡萄牙的王位继承，他打败了继任者安东尼奥，王位便落入了他的手中，西班牙就此兼并了葡萄牙，而这也成就了西班牙的霸主地位。

而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就这样成为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总部。

西班牙无敌舰队。

此时的西班牙，正处于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下，通过联姻在欧洲大陆有着庞大的领地，在海外又有着广阔的殖民地，海量的金银财富流入西班牙人的腰包中，整个世界似乎没有他们的对手，一个统一的伊比利亚帝国似乎正在冉冉升起。

哈布斯堡王朝徽号。

可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西班牙的崛起引发了周围国家的恐慌，法国国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削弱哈布斯堡，西班牙被迫卷入欧陆的战争中，而与此同时，英国和荷兰也在海上不断袭击西班牙的船只，荷兰人的起义更是耗费了西班牙人大量的精力。

与此同时，海外大量流入的金银财富不仅没能让西班牙持续繁荣，反而加剧了通货膨胀，西班牙的财政逐步走向危机。

为了应付此起彼伏的战争，西班牙人加大了税收，并入西班牙不仅没能带给葡萄牙多少好处，反而因为这些与葡萄牙人并不相干的战争背上了沉重的经济负担。

同时葡萄牙人也意识到，西班牙人并没有把他们视作自己的一份子，而是极尽压榨之手段，西班牙的压迫和统治，使葡萄牙人十分反感，他们逐渐开始反抗，独立的火种又一次开始燃烧。

1640年，葡萄牙复国运动爆发，葡萄牙人联合起来发动暴动，他们趁西班牙忙于对外战争之机，赶走了西班牙人派来的总督，拥立布拉干萨公爵若昂为新的葡萄牙国王。

若昂四世结束了60年的伊比利亚联盟。

西班牙人害怕控制不住局势，下令要所有葡萄牙贵族和军队前往马德里集中，但葡萄牙贵族并不从命，他们召集军队，奋起反抗，与赶来镇压的西班牙人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终于，在经过了28年的战争后，葡萄牙人终于在1668年取得了胜利，葡萄牙王国成功复国。

为纪念葡萄牙恢复独立，建造的位于里斯本光复广场的方尖碑。图源.Pexels

葡萄牙的独立，加之连绵的战争，致使西班牙元气大伤，从而逐渐走向衰落，“日不落帝国”的称号和荣耀逐渐转移到了大英帝国身上，西班牙慢慢沦落为二流国家。

但葡萄牙的状况也并不好，长期处于西班牙人的统治下，使他们的海外殖民地遭到了巨大的冲击，荷兰人取代了葡萄牙人在远东的统治，成为显赫一时的“海上马车夫”。

1643年的罗克鲁瓦战役象征西班牙显赫时代结束，步向中衰。

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两国，就此双双走向没落，而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一对难兄难弟也越走越远，葡萄牙紧跟英国的脚步，强化了英葡同盟；而西班牙也彻底失去了欧洲强国的地位，沦为了法国的跟班，直到拿破仑入侵西班牙。

综上所述，尽管两国曾经合为一体，但由于西班牙人的压迫和统治，损害了葡萄牙人的利益，加之葡萄牙人的民族意识愈发强烈，两国便不再是一个共同体了，而伊比利亚的统一，也就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参考资料：《全球通史》斯塔夫里阿诺斯；《欧洲史》任思源主编；《世界历史地图集》张芝联 刘学荣；《从西班牙历史看"民族国家"的形成与界定》秦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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