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北洋政府签订一份屈辱条约，却在66年后带来了意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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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金法郎案”之后，法国为了安抚利益受损的中国，就邀请北洋政府签订了一份《斯瓦尔巴德条约》。

但这份条约名高而无实，远远不能弥补法国给中国带来的损失，所以归根到底也是一份屈辱条约。

《斯瓦尔巴条约》签订

由于这份条约许诺的权益对当时的中国来说，太过飘渺，所以条约在签订之后，很快就被人遗忘，但没想到在66年之后，却重新被人发现，并因此而给中国带来了意外惊喜。

《斯瓦尔巴德条约》是什么？它的签订过程中有着怎样的故事？后来又是如何被人重新发现的？它能给中国带来怎样的意外惊喜？

捕鲸采矿无人管，签约划地争利益

斯瓦尔巴德地处北冰洋上的巴伦支海、格陵兰海和挪威海之间，是一个由西斯匹次卑尔根岛、东北地岛、埃季岛、巴伦支岛等岛屿组成的群岛，总面积 62045 平方公里，首府朗伊尔城号称是世界最北的城市。

斯瓦尔巴群岛位置

据挪威的说法，早在12世纪，他们国家的海盗就已经发现了该岛，但他们却提供不了任何文字记录。

直到1596年，荷兰著名探险家威廉·巴伦支抵达该群岛时，才根据群岛的地貌特点，将其命名为“斯匹次卑尔根”，意为 “冰原上尖峰”。

1606年，英国航海家亨利·哈德逊再次来到该群岛时，又将其命名为 “斯瓦尔巴德”，也就是“寒冷海岸”的意思。

虽然巴伦支的命名要早于哈德逊的命名，但由于英语是世界性语言，所以“斯瓦尔巴德”就取代了“斯匹次卑尔根”，成为该岛的通用名称。

虽然历史上挪威、荷兰和英国等国都发现了斯瓦尔巴德群岛，但它们对这个偏僻荒凉的群岛都不感兴趣，因此这个岛也就成了没人愿意要的无主岛。

到了17 世纪，鲸油成为欧洲主要的照明燃料，在高额利润的驱使下，英国等国纷纷成立捕鲸公司，到弓头鲸聚集的北冰洋地区捕猎鲸鱼，斯瓦尔巴德群岛因此成了各大捕鲸公司的歇脚站。

欧洲各国的捕鲸活动持续了近三个世纪，几乎就要把斯瓦尔巴德群岛附近的弓头鲸捕绝了。

恰在这时，化石燃料发现了，他们再也不需捕鲸炼油了，所以他们就装起了“圣人”，转头开始保护起濒临灭绝的弓头鲸来。

但斯瓦尔巴德群岛是无主岛，保护措施实施起来异常困难。

也是在这时，斯瓦尔巴德群岛上发现了煤炭，欧洲各国又纷纷来岛开设煤矿。

同样是因为该岛是无主岛，没有任何法律约束，这些采矿公司来到此地后，一下就蜕化到了史前阶段，打砸抢烧无所不做，争抢地盘也全靠火拼。

既是为了保护快被他们杀绝的弓头鲸，更是为了保护各大采矿公司的共同利益，欧美列强终于达到一致，要尽快解决斯瓦尔巴德群岛的归属问题。

但与当年无人想要的情况不同，此时的斯瓦尔巴德群岛早已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每个国家都想在岛上分一杯羹，特别是距岛最近的瑞典、挪威和沙俄三国，更是想把斯瓦尔巴德群岛据为己有。

三国争来争去，一直争到一战前，也没争出个最终结果。

一战结束后，各大列强的综合国力出现了不同程度地此消彼长，为了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他们在巴黎召开了所谓的“和平会议”。

在此次会议上，挪威也公开提出了斯瓦尔巴德的归属问题。

最后在法国等国的主持下，巴黎和会专门成立了“斯瓦尔巴德委员会”。

委员会在广泛征集利益相关国的意见后，赶在巴黎和会落幕之前，起草了一份《斯瓦尔巴德条约》。

这份条约的创新之处在于，它一方面承认了挪威对斯瓦尔巴德群岛“具有充分和完全的主权”，既满足了挪威的诉求，又为该岛的治理提供了法律依据；另一方面又规定了各缔约国的公民可以自由地进入，从而为各国开发利用该岛创造了条件。

该条约因此也得到了各个利益相关国的一致好评，英国、美国、丹麦、挪威、瑞典、法国、意大利、荷兰、日本等18个国家都先后在条约上签了字。

由于该条约是由法国牵头起草的，同时也是在法国签订的，为了给东道国面子，条约的最后就赋予了法国一项独一无二的“特权”，就是规定法国有权邀请其他国家继续加入该条约。

斯瓦尔巴群岛范围

无理取闹索赔款，力邀签约为安抚

1925年，法国开始按照条约的规定行使权利，它先后邀请比利时、西班牙、罗马尼亚等国参加《斯瓦尔巴德条约》

但意想不到的是，法国也照会了中国。

1925年4月9日，法国驻华公使向北洋政府递交照会，在详细介绍了《斯瓦尔巴德条约》的相关情况之后，向北洋政府发出了诚挚的邀请：“遵照本国政府训令，照送贵国政府，即请参加该约并希见复为荷！”

当时北洋政府的临时执政段祺瑞在研读条约译本后认为：“该约系承认荒岛主权，本国际间一种事实，既因法国照约邀请加入，在我似应从同。且加入之后，我国侨民如有前赴该岛经营各种事业者，即得条约保障而享有均等权利。”

段祺瑞

段祺瑞虽然认为北洋政府“似应从同”，但他签不平等条约签怕了，即使面对这样一个有益无害的平等条约，他也本能地提高了警惕，生怕其中有什么不易察觉的陷阱。

为此，他专门向时任中国驻法公使陈箓发了一封电报，命其调查一下除了缔约九国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国家参加该条约。当他得知已有几十个国家参加了条约之后，才真正放了心，最终于8月27日正式批准了该条约。

但正如段祺瑞担心的那样，法国不会平白无故地好心，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法国之所以主动邀请北洋政府签订《斯瓦尔巴德条约》，目的是从中国获取更大的利益。

1900年庚子国变之后，清政府与英法等十一国签订丧权辱国《辛丑条约》，通过该条约，法国得到了本息合计1.5亿两白银的赔款。

1905年，清政府与法国政府完成了条约换文，按照当时的汇率折算，中国累计要赔付法国6亿“金法郎”。

金法郎又称“芽月法郎”，是法国1803年发行的一种金币，每1法郎中含有0.29克黄金。由于金法郎直接与黄金挂钩，所以它的币值一直非常稳定。

在后期的流通中，法国又发行了纸法郎。

在一战之前，纸法郎的发行量与金法郎的发行量严格对应，两种法郎之间可以按币值自由兑换。

因此在交易中，支付纸法郎就等同于支付金法郎，两者没有任何区别，支付纸法郎反而更为方便。

因此法国在换文中主动要求，清政府将白银兑换成纸法郎之后电汇支付即可。

金法郎

但一战之后，纸法郎因超发而贬值严重，已经不能再按票面价值兑换同等金额的金法郎。

见此情况，法国政府开始要求北洋政府以“金法郎”支付剩余赔款。

由于纸法郎贬值，当时1两标准银能兑换14纸法郎，但却只能兑换4金法郎。

当时中国还欠法国近4亿法郎的赔款，如果按换文中约定的纸法郎支付，中国只需支付2800万两标准银，但若改为金法郎支付，中国就要额外多付6500万两白银。

在换文时，是法国自己要求中国政府用纸法郎支付的，更重要的是，换文协议中也有明确规定，支付方式“一旦确定，不得更改”。

《辛丑条约》本来就是不平等条约，与法国签订条约的清政府也早已灭亡，北洋政府本来可以不再认账，但在弱国无外交的情况下，还是被迫履行了条约。

北洋政府

虽然由于纸法郎贬值，法国所得的赔款出现了缩水，但这是法国由自身原因造成的，怎么也怪不到中国头上。

法国这时出尔反尔，公然违反换文中的规定，要求中国以“金法郎”支付赔款，就纯属是无理取闹了。

所以北洋政府的主事人虽然像走马灯一样地变换，个个都软弱无能，但没有一人同意法国的这一无理要求。

为了逼北洋政府就范，法国开始露出了它的强盗本性。

它先是命令法国东方会理银行扣留了帮北洋政府代征的“盐余”，后又唆使海关总税务司扣留了帮北洋政府代征的“关余”，导致北洋政府高达2500万两标准银的税收无法收回，因此而出现了严重的财政危机。

段祺瑞

临时执政不久的段祺瑞别无他法，只能被迫同意了法方的无理要求，在1925年4月20日签订了屈辱的《中法新协定》。

法国虽然在“金法郎案”上狠狠地敲了北洋政府一“竹杠”，但毕竟是自己理亏，为了安慰和“补偿”北洋政府，所以特意在新协定签订之前，邀请中国参加了《斯瓦尔巴德条约》。

参加这一条约，对中国来说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当时的中国贫弱不堪，国内事务还应付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和实力去开发远在北冰洋的斯瓦尔巴德群岛。

但段祺瑞政府却非常满意，因为中国近代以来所签订的条约，都是丧权辱国、剥权蚀利的不平等条约，难得能签订这样一个《斯瓦尔巴德条约》，总算是为中国争取到了些许海外权益，所以段祺瑞将其作为“政绩”，进行了大肆的宣传。

但国人对段祺瑞的这一“政绩”并不买账，虽然人们清楚《斯瓦尔巴德条约》本身并不屈辱，但它是中国用屈辱的《中法新协定》换来的。

因为《中法新协定》，中国额外付出了6500万两白银，最终却只换来了一个徒有虚名的条约，因此，说《斯瓦尔巴德条约》是一份屈辱条约也不为过。

段祺瑞签署《斯瓦尔巴德条约》后，很快就下了台，这份条约随即也就被打入了冷宫，再也无人提及了。

六十年后又重现，“黄河”落地北极圈

《斯瓦尔巴德条约》后来被重新发现，还要感谢高登义。

高登义

高登义曾三登珠峰，两赴南极，是享誉世界的大气物理学家，1991年，他接到了挪威卑尔根大学的邀请，让他到斯瓦尔巴德进行科学考察。

在考察伊尔城博物馆时，他观看了一个纪录片，片中提到中国也是《斯瓦尔巴德条约》的成员国。

高登义虽然研究北极多年，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所以他也是一头雾水，为了弄清原委，他特意咨询了卑尔根大学Y·叶新教授。

叶新教授是研究的斯瓦尔巴德问题的专家，得知高登义的疑惑后，就把自己编写的《北极指南》送给了他。

《北极指南》中不但收录了《斯瓦尔巴德条约》的原文，还记载了当年法国政府邀请北洋政府签订条约的往事。

在此之前，中国已在“地球三极”中的两极都建立了科考站，但在“三极”之一的北极，却一直没有自己的科考站。

为了弥补这个遗憾，高登义一直有在北极建站的心愿，但与南极这样的无主地不同，北极周边的岛屿要么是别国领土，要么早已被周边国家瓜分，中国很难在那里建站。

正当高登义一筹莫展时，他发现中国竟是《斯瓦尔巴德条约》的缔约国，根据条约规定，中国可以自由在斯瓦尔巴德群岛上开展各种合法活动，自然也就包括建设科考站。

高登义回国之后，专门向中国科学院进行了汇报。中国科学院高度重视此事，立刻就将“斯瓦尔巴群岛建站调查研究”项目列为 “九五”重大科研项目，1996年又专门派代表团远赴挪威进行商谈，打通了在斯瓦尔巴德群岛建立科考站的各个关节。

高登义在北极考察

1999年7月1日，中国向北冰洋派出了第一支科考队，2004年7月28日，中国第一个北极科考站在斯瓦尔巴德群岛的新奥尔松正式建成，根据网络投票结果，中科院将该站正式命名为黄河站，中国“三极建站”的梦想就此得以实现。

北极地位愈重要，斯岛条约价值显

黄河站对我国有着重要的意义。

北极虽远，但对我国的气候、环境、生态，甚至社会生活都有着潜移默化地影响。

特别是北极极涡和北极臭氧层亏损问题，不仅与我国的气候环境有着直接的关联，从深层次看，甚至还会对我国的粮食种植和燃料供应产生重大影响。

在没有科考站之前，我国只能借助他国有限的资料来研究这些问题；而黄河站建成之后，我国就可以更近距离地观测这些问题，便捷地获得一手数据，从而为深度研究北极提供了有利条件。

此外，《斯瓦尔巴德条约》还带给了中国更多的“惊喜”。

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随着气候的变暖，北冰洋上的冰层正在逐渐融化，按照现在的趋势，用不了多长时间，北冰洋就能正常通航，这将对世界航运格局乃至地缘政治产生重大影响。

对中国的大宗货物输出和进出口业务来说，更是一个福音。

北极科考站"黄河站早在2010年，中国香港的一艘货船就在两艘破冰船的开道下，通过北冰洋，抵达了上海港，这比往常通过苏伊士运河航道航程减短6400千米，节省燃料费用18万美元。

未来北冰洋正常通航后，中国货物如果走北冰洋航道的话，不仅距离更短，花费更省，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中国一举摆脱“马六甲困局”。

未来，我国完全可以援引《斯瓦尔巴德条约》的规定，在斯瓦尔巴群岛上建立码头、货物中转站等设施。

从资源角度来看，北极地区蕴藏着大量能源和矿藏，据专家推算，北冰洋地区可采石油储量达2000亿桶，可采天然气储量达80万亿立方米。

除油气资源外，北极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估计占世界煤炭资源总量的9%。此外北极地区还有丰富的金、金刚石、铀等矿藏。

未来，我国也可以援引《斯瓦尔巴德条约》的规定，积极参与北极地区的资源开发。

那个时候，中国牺牲了巨大的利益，换来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屈辱条约，但没想到却在66年后，给中国带来了意外惊喜。

《斯瓦尔巴德条约》带来的戏剧性变化可以看作是百年中国由弱变强的生动注脚。

当年的中国贫弱不堪，西方列强早已料定北洋政府“无福享用”条约中规定的各项权利，所以才会“大方”地 “让利”中国。

它们料想不到的是，后来的中国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重新实现民族复兴。

既然它们当年给了中国这样的权益，中国自然也不能“辜负”它们的“美意”，未来肯定会按照条约，大大方方行使各项权利，积极参与北极地区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