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铭、马勇对谈：我们应该如何研究城市史，如何对待城市？

6月17日，以“认识世界从认识城市开始”为题的《又见繁华：苏州传》图书分享会在北京举办。文化学者、艺术史论家、《又见繁华：苏州传》的作者刘传铭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马勇做客北京“SKP RENDEZ-VOUS”（阅读空间），现场分享了各自对于苏州这座城市的看法及对于城市的思考。

6月17日，“认识世界从认识城市开始”《又见繁华：苏州传》图书分享会现场（主办方供图）。

据说，苏州是世界上唯一一座2500年来没有迁移挪动过的城市。作为人们眼中的天堂，苏州城历史悠远旷渺，命运波澜壮阔，风物饶腴丰富，故事跌宕起伏。苏州的前世今生，苏州绝美的山川景色、灿烂的历史文明，苏州的浪漫和它的故事……《又见繁华：苏州传》是文字意义上的城市“考古”，也是当代生活层面的“考现”，是对一个城市历史隐秘和现实呈现的关联观察与剖析。

城市日新月异，人们欢呼雀跃；城市阵痛不已，人们迷茫彷徨。加上一些所谓的保护与美化犹如是在美人脸上做整容手术，结果总是适得其反。对于古城而言，当代城市发展的悖论：建就是弃、拆即是毁。

《又见繁华：苏州传》，刘传铭 著，海南出版社，2022年7月。

我们究竟应该如何研究城市史？应该如何对待城市？

“其实我们当下的人对城市的认知非常可怜。”刘传铭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他们生下来时，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对城市的认知就是这个样子。”但城市并非一成不变的，“今天的世界是从昨天走过来的，明天的世界也要从今天走过去，所以关注历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关注当下，反过来说，关注当下就必须关注历史。”在这里，刘传铭进一步表示，认识城市首先要认识城市的历史，“城市是从一个村落走向一个城镇，从一个城镇慢慢走向城市化”。

在刘传铭看来，“中国古代的文献记载里，更多的是以人物传记和地方志的方式来关注一个城市，没有把城市作为整体进行关注和研究。”他认为，看一座城市，要从现象看到本质，从城市景观看到它的街巷格局，从市民生活看到文明的呈现，“现在的很多人习惯了对于苏州片面、碎片化的认识，一谈苏州就是小桥流水、吴侬软语、锦衣玉食，其实苏州有其雄强博大的历史，也有热血的故事与人。”

马勇自小在农村长大，他对城市变迁的看法，自然也与这种生活经历有关，“我们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我们所向往的就是进到城里边去，我们去读书，上大学就是通过走出农村到城市里边生活。”在上世纪70年代，马勇曾经在杭州当兵，“当我从安徽去杭州这个来回的路上，途经苏州、扬州的时候，我都下来看一看。当时就觉得，最好的城市就是苏杭，能够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就是非常好的。后来工作的时候，到了北京，又觉得北京也很好。”在这种经历之下，马勇看到了城市生活之于农村生活的一种重要性，“文明的创造肯定是在城市里发生，在中国历史上应该是这么一个过程。但我们描述中国历史的书，却疏于关于这种城市式的描写。”马勇注意到，随之而来衍生出一系列问题，“城市的管理、人口的流动，究竟怎么来管理？这么大的规模（人口流动）到底应该怎么去做？我们可以从古史记录上面看到蛛丝马迹。”

在这里，马勇对活动的主题“认识世界从认识城市开始”表示了认同，他认为，“中国的历史，包括西方的历史，其实真正构成文明体的舞台，不是在于田野，而是在于城市。”与此同时，马勇也提到，“现在的城市越来越同质化，都是用钢筋水泥的一个色调，色彩又一致。其实中国历史上的城市都是不一样的。”这正如刘传铭在书中所说，“……然而在乡镇城市化、城市都市化、都市同质化的时代发展中，苏州又正在‘消亡’。如何存亡续绝，如何革故鼎新，何为苏州‘已经不是一个城市之问，而是时代之问，文明之问’。”

记者/何安安

编辑/罗东

校对/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