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投射手、阿拉伯弩炮，蒙古帝国如何打造中西合璧攻城部队？

作者｜冷研作者团队-微漫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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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蒙古身处草原地带，但是其周边都是农耕民族，他们并不缺少各种制造先进攻城器械的工匠。但是蒙古要想得到，必须要靠武力夺取，而在这之前蒙古人如何攻破金朝坚城呢？

首先是金军战斗力下降，其次成吉思汗第一次伐金之时，金朝正好有瘟疫，史载“大祖皇帝遣兵征之，思忠等不备失利，兵疫大丧，又败于乌沙营”①

本来金朝在北疆西端为了防止蒙古骑兵绕行穿过，而修筑乌沙堡，并以重兵把守。而乌沙堡是金边堡的一部分，也是遥望金朝心脏中都的第一道防御线，其地位可想而知。乌沙堡若失，金军必士气大丧，一溃千里。金国在如此重地，必不断反复修缮，派重兵把守，建立固若金汤的防线。“三年，与参知政事承裕将兵屯边，方缮完乌沙堡”“金复筑乌沙保”②而因瘟疫的因素，导致守卫乌沙堡的金军兵力大减，防御力量受到严重削弱，故而蒙古大军才能很快攻破乌沙堡。

显然蒙古人第一次攻金之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多少有一些运气成分。成吉思汗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不可能次次蒙古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所以，对汉地技术人员的使用，无疑被提上日程。据史载“远近闻而附者，十余万家。寻迁之漠北，降人道，秉直得所赐牛羊，悉分食之，多所全活”③

显然蒙古人将大量人员迁往漠北，其中就包括大量工匠，同时《元史》另一条史料也记载“始太祖、太宗征讨之际，于随路取发，并攻破州县，招取铁木金火等人匠充砲手、管领出征。”燕人薛塔刺海，率所部三百余人降，成吉思汗任为砲手元帅，西征中，“俱以砲立功”。

按照学者统计，西征时的蒙古军约占3/4，其他军队占1/4。④其中就包括大量汉人组成的攻城部队。关于这些汉人，穆斯林有如下记载“同时他遣人到契丹去取射石机手和火油投掷手；于是他们从契丹(汉地)取来一千户(khana) 契丹的射石机手，他们用石弹可把针眼变成骆驼的通道，因为用筋和胶如此结实地固定射石机架，以致当他们从下向上描准时石头不落回来”⑤显然，这些汉人投射手因为技术优秀，受到穆斯林史家的关注。

但是蒙古不但在从汉地吸取了攻城技术，在穆斯林地区也吸取丰富的攻城技术，如蒙古人进兵忽毡，城堡的守将是帖木儿火里。蒙古军使用“弓弩和射石机(man gonels)”。帖木儿灭里逃到毡的和巴耳赤，兀鲁失亦都(即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遂在毡的城沿河两岸布置兵力，结舟为桥，备好弩炮(ballstas)”⑥这说明当时蒙古军队不仅使用了射石机，也使用弩炮。

我们要明白早期阿拉伯人与蒙古人一样，都是游牧民族，“阿拉伯人的习俗有关细节的时候，相信他们始终坚持不容侵犯的自由。阿拉伯人一直在户外过着游牧生活，认为自己的国家是一望无垠的旷野，没有河川和流量充沛的泉源让一支敌对的军队获得饮水。他们的习惯是无须种植作物、栽培果树、饮用酒类或是构建房舍；任何人胆敢违背他们的传统，受到的惩罚是处以死刑。他们遵循这些规定，免得为了想要使用无用之物，逼得对于拥有者非要听命服从不可”⑦所以他们在崛起时，也和蒙古人一样积极吸取当时罗马的先进攻城技术。

不过由于中亚西亚深处东西方交接处，所以阿拉伯人往往受到两面共同影响，就比如阿拉伯人的弩一是由西欧世界传入，另一则是由中国经波斯或土耳其传入。经由前者传来的称为“jarkh”后者称“zanburak”。显然蒙古军在得到了西亚中亚科技升级之后，其攻城技术已经远远超过当时的汉地，据史料记载“后来灭回回，始有物产，始有工匠，始有器具，盖回回百工技艺极精，攻城之具犹精”⑧

三峰山之战后金人精锐尽丧，蒙古军随即开始围攻南迁之后金朝首都汴梁，1232年三月，蒙军与金人商议要去曹王出城作为人质才讲和，实际上这是蒙古人的缓兵之计而已。从正月开始围攻汴梁之后，蒙古人就积极准备各种攻城器械。当时，蒙古军一分为二，一路继续进攻其他城市，一路由速不解留下继续围攻金朝京城。

这时各种攻城器械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故意给金朝方面说，要求曹王出城，不然立即攻城。另一方面蒙古军开始在城外架设攻城器械，与填补壕沟。守城士兵看见之后，因害怕自己攻击蒙古军破坏议和，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古军填补壕沟。

但是城中百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纷纷大惊。金哀宗闻言之后带领六七个护卫，从端门来到舟桥。百姓一听皇帝出巡纷纷下跪，金哀宗这时不知道是处于团结民众，还是他本身就体贴民情，要求大家不要下跪，同时命令他们回家，百姓听后纷纷簇拥皇帝到城墙附近，甚至不小心碰到了御衣。

过了一会宰相来了，赶紧给金哀宗递能挡雨的笠帽。金哀宗不接受，并说，军士都在挨雨，我怎么能单独挡雨呢？这件事很快被告知士兵，在接下来的巡查中，士兵都非常兴奋，纷纷高呼万岁，并且表示愿意誓死效忠，甚至有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在巡查到西南面的时候，金哀宗见到士兵50~60人聚集到一起。好像有话要说，于是过来询问他们。

他们跪下忧郁地说“蒙古军用柴草泥土填平壕沟，现在工程已经完成一半，我们还不能放箭攻击他们，怕毁了议和，现在有什么好办法么？”金哀宗看着他们无奈的说:“我为了百姓，对他们称为臣子进贡钱币，这些事没有不顺从的，只有一个儿子，抚养长大，现在也前往作为人质了。你们略为忍耐，等曹王出城，大军还不撤退，你们再拼死作战也不算晚。”

又有人跪拜哭泣着说:“事情危急了，皇上不要上蒙古人的当。”于是，传宣圣旨，命令城上士兵射箭攻击。西水门千户刘寿拉住皇上的御马，仰头看着皇上说:“圣上不要相信奸臣，奸臣减尽，大军就撤退了。”卫士们听后大怒想要打他，皇上制止卫士道:“他醉了，不要追问。”而当曹王出城前往敌军军中后，元朝大军开始聚集兵力进攻。

蒙古让周边居民当炮灰，他们的尸体很快就填满了壕沟，并且在城外的每一角设置大炮一百多门，轮换着发射，昼夜不停止，不过几天时间，石块堆积的与里城的城墙一样高。蒙古军使用的炮弹，是把大的石磨或是石滚子劈成两三块。还有用十三根竹子捆扎起来发射的攒竹炮。

而金人用龙德宫的石头制造炮石，还搜取原来宋朝宫苑中的太湖、灵璧的假山来制作。金人要求其形状要像灯球那样是圆形，有不合规格的，就对工匠施行杖刑。

京城上的望楼都是用旧有的宫殿、园苑拆取的大木料修建的，可要一个人两手合抱粗的木头，在元军砲石的打击也被砸碎。金人只能把把马粪、麦秆铺散在木头上面，捆扎上毛毡子、被褥，以护卫它们，还在望楼悬风板的外面都用牛皮作为屏障。蒙古人用火油攻击它，随即燃烧蔓延开来，不能扑灭。但是蒙古长时间攻击并没有奏效，因为老年人传说，周世宗修筑京城城墻时，是挖取虎牢关那个地方的泥土来修建，所以坚硬的和铁一样，受到炮石打击也是凹下去一点罢了。

对此，蒙古人在壕沟外边筑城墙，周围有一百五十里，城上有垛口望楼，壕沟深一丈多，宽度也相同，大约三四十步设置一墩台，每墩台安排一百多人防守。打算长时间围困金军。

面对蒙古人的围困，金军当然不能坐以待毙，金军诸将领决定夜袭，但是第一次大军出击很快就被蒙古人击败，第二次金军招募1000名勇士。他们刚一出城就又被蒙古人发现，自此夜袭这条路就行不通了。

同时守城方也积极运用新式武器，第一件新式武器就是“震天雷”，用铁罐子盛满火药，拿火将它点燃，用砲射飞起来，火焰喷发，它的声音就像打雷一样，很远以外都听得到，焚烧的地方周围宽达半亩以上，火星沾在盔甲的铁片上都能穿透。

对此，蒙古人制作牛皮洞子，一直推到城墙下，挖掘城墻做成瓮洞，大小可以容纳一个人，那么城上的人就对他无可奈何了。这时有人献上一条计策，用铁绳子悬挂“震天雷”，顺着城墙放下来，到挖掘的地方点火引发，人与牛皮都炸得四处飞溅。又有飞火枪，灌上火药用火引发，它就燃烧射向前方十几步，人也不敢接近。

汴梁之战时间并不长，从进攻开始到结束就一月有余，按照金朝记载，城内城外死亡人数达百万之多，显然系夸大其词。但是蒙古最后确实退军。这就意味着蒙古军确实损失惨重，只能被迫撤退。不过可以认识到此时蒙古军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攻城能力，并且已经非常娴熟，这主要是得益于蒙古人积极学习汉地与西亚中亚先进攻城技术。

①《太乙统宗宝鉴》

②《金史》

③《元史》

④《元朝军事史》

⑤⑥《世界征服者史》

⑦《希腊史纲》

⑧《黑哒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