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鸭相机火爆背后：隐私条款惹争议，能否“挑战”照相业？

AIGC对“传统”行业的冲击，已经逐渐显现。

近期，一款名为“妙鸭相机”的新上线应用获得广泛关注，但其本质上并非“相机”，而是一款由用户上传照片后依据AI能力再度“生成”同一人照片的AIGC类应用。由于其照片生成效果精美，足以以假乱真，该应用自7月17日宣布正式向大众开放后，其生成图片的等待时长就一路走高，服务器火爆，甚至一度需等待十几个小时才能出片。

不过，伴随走红的还有质疑，有用户发现妙鸭相机此前用户协议中存有对用户内容可以“任何形式任何范围使用”的描述。对此，妙鸭相机回应称，原协议内容有误，并第一时间删除了相关条款。

网络安全研究专家、北京汉华飞天信安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彭根对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表示，妙鸭相机方面修改后的用户协议内容方向原则上是对的，“制作完数字分身后就删除用户照片，这在个人信息保护法里也有相应的要求，公司不能保留用户数据，如果要用作其他用途，肯定需要用户再次授权，并还要增强告知，因为人脸属于个人敏感信息。”

记者实测20张照片制作“数字分身” 排队5小时30分钟

贝壳财经记者了解到，目前AI技术上，上传照片再对照片进行风格化AI生成并非妙鸭相机首创，国外最为知名的文生图平台midjourney就拥有这一功能。但将其国产化、便捷化并引发追捧的，妙鸭相机尚属第一家。

7月22日，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通过小程序登录妙鸭相机后发现，使用该应用的第一步，用户需要上传至少20张本人正脸照片，且在上传成功后，还需要支付29.9元（限时优惠为9.9元）费用才能真正开始制作数字分身。

贝壳财经记者上传照片后被告知“前面有2355个人正在制作数字分身”，预计需要5小时30分钟。

排队时间结束后，记者收到了妙鸭相机“您的数字分身制作好啦”的提醒，记者发现，生成的数字分身与本人几乎一致，但衣服、帽子甚至背包都由AI自动匹配。

数字分身制作完成后，就可以使用该应用中的“生成写真”功能。该应用提供了不少已经拍摄完毕的照片，风格各异，用户可以选择参考其中的某种照片风格，再要求自己的数字分身按照该风格“生成”一张自己的照片，如记者选择“晚秋”风格后，很快生成了四张照片。此外，如果对生成结果不满意，该应用还提供了一个选项：“我想更像我一点”，点击后即可重新生成。

不过，这些生成的照片均带有水印，想要下载高清照片或照片原图则需要支付额外费用。其中，下载原图或生成高清版照片均需要耗费2“钻石”，若不计算优惠折扣，1钻石折合0.1元，对钻石的充值为6元起充。

贝壳财经记者注意到，妙鸭相机提供的模板中，大部分背景为纯色，似乎天生适配标准照或“海马体”。此外，由于AI功能可以“一键换装”，或者生成用户自定义的风格图片，有不少网友表示使用该功能甚至可以直接“取代”照相馆，生成应聘用标准照或基于娱乐的照片。

“去拍‘海马体’需要几百元，精修等也都需要时间，还不一定能让我满意。相比之下，AI生成的照片不满意只要重新生成即可，就算是要花钱，也远比照相馆少。”在体验过该应用后，天津市民李女士告诉贝壳财经记者。

工商信息显示，妙鸭相机背后主体为未序网络科技（上海）有限公司，为土豆网背后主体公司，更上一级则属于早已收购了优酷土豆的阿里大文娱。未序网络科技法人、执行董事、总经理张龙同时也是优酷视频（西安）传媒科技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执行董事兼总经理，监事冯云乐同时也担任阿里巴巴监事。

用户服务协议引发质疑后更正 专家：修改后方向原则上正确

但在应用火爆后，很快就有用户发现，妙鸭相机的用户协议存在问题。根据该应用最初版本的用户服务协议，用户需授权妙鸭相机在全世界（包括元宇宙等虚拟空间）范围内享有永久的、不可撤销的、可转让的、可转授权的、免费的和非独家的许可，使得妙鸭相机可以任何形式、任何媒体或技术（无论现在已知或以后开发）使用用户的内容。对于上述内容，妙鸭相机称系“为了使我方能够提供、确保和改进本服务（包括但不限于使用AI生成内容作为再训练数据等）”。

妙鸭相机原用户协议截图

这引发了质疑，有用户称其为“霸王条款”：由于用户想要生成自己的数字分身，必须上传至少20张照片，若这些本属于用户的“内容”可以被妙鸭相机方面随意使用，那无异于是对用户隐私的侵犯。

对此，妙鸭相机团队在7月20日的公众号中表示，已经收到用户关于妙鸭用户协议的反馈，原协议内容有误，我们第一时间根据妙鸭的实际情况进行了修改。并承诺，用户上传的照片只会用于数字分身制作，不会提取也不会用于识别和其他用途，且分身制作完成后自动删除。

妙鸭相机团队声明

7月22日，贝壳财经记者阅读更新过的妙鸭相机用户协议发现，原先引发争议的条款目前已经被删除。

彭根对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表示，此前的协议问题明显，“第一，原协议中写有用户授予妙鸭相机‘不可撤销’的授权许可，但个人信息保护法中明确指出用户是可以撤销的，该条款和个人信息保护法完全抵触。第二，该用户协议中提及了永久不可撤销、可转让、可转授权等许多内容，这是明显的一揽子授权，存在问题。”

北京市中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赵虎表示，妙鸭相机原用户协议的规定有可能违反我国民法典的规定，因为其是一种格式条款，根据民法典的规定，格式条款不得排除另外一方的主要权利。

而对于更新后的用户协议是否合规，以及AIGC内容的版权问题应如何认定，赵虎表示这需要在发生问题后，再对具体问题进行具体分析，“对于AI生成的内容，目前主流的观点还是认为AI生成物不享有著作权。”

记者联系邮箱：luoyidan@xjbnews.com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罗亦丹 编辑 白昊天 校对 刘军